个人在强求和自欺欺人。
她死后,萧钧煜做得再多,沈筠曦也看不见,就像听话本的故事,没有实感。
而原来,克己复礼、清冷若雪的太子殿下其实,也同她一般,笨拙为她准备礼物,也曾亲口对她说过喜欢。
昨日,心里压了两世的憋闷、委屈和意难平消散了几分消失,一直似蹙非蹙的罥烟眉微微舒展,沈筠曦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此时,沈筠曦抬眸,深深吸一口起,眉睫轻颤,却是对沈父道:
“不了,破镜难圆,爹爹劝太子殿下回宫吧。”
前世,萧钧煜与她扯平了,沈筠曦虽然释怀,也不想再同萧钧煜纠葛了。
沈父低低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沈筠曦目送沈父,抿了抿唇,情不自禁朝大门的方向瞟了眼,她自己都没发觉,她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藏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担忧。
“老爷,老爷!不好了,太子殿下在府门口晕倒了!”
门房的小七气喘吁吁跑过来,边喊边叫,看见沈父时急急停步,差点同沈父撞在一起。
“快将太子殿下扶入客房,快去请太医。”
沈父面如沉水,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同时沉声下着几条命令。
太子殿下金尊玉贵,国之储君,若真是在他府前出了事,是有嘴说不清。
沈父步子急速,衣袂翩飞,小七等人急急慌慌,压根没人发现,廊庑下的沈筠曦失手掐断了一朵倒挂金钟,提着裙角小步急追。
沈筠曦一直追到了圆月门。
圆月门外,青石板道一尘不染,空空荡荡,早没了沈父的身影。
沈筠曦蓦得停下了脚步,怔怔望着手中的舞姿翩跹的倒挂金钟花朵。
……
沈父,正院,东厢房。
沈父围在床榻前,目不转睛看李院首为萧钧煜号脉,等李院首提笔写方子,沈父咽了咽喉结,小心翼翼问:
“李院首,太子殿下可有大碍?”
沈父瞄了眼床榻上面无血色、唇瓣干燥起皮的萧钧煜,心中一时有些惴惴。
李院首叹气了口气,摇了摇头,气呼呼道:
“全看太子殿下自己,想活,死不了;想死,也活不成。”
李院首听说萧钧煜滂沱大雨立在沈府外,不吃不喝,也来劝过萧钧煜,劝不住,自己反而住进了沈府的客房,以防万一。
床榻上,萧钧煜俊美无俦的面颊惨白如纸,却眉头紧蹙,嘴里呢喃着什么。
室内静悄无声,众人屏息凝神,细细倾听,眸中闪过错愕又有几分恍然。
“曦曦,曦曦。”
萧钧煜气息微弱,却一字一顿,唤着沈筠曦,情意绵绵,让人落泪。
李院首和福明抹了泪珠,不忍再看。
支摘窗下,沈筠曦背靠着墙面,后脑袋抵着坚硬的墙,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室内萧钧煜一声接着一声,沙哑却坚定的呢喃,她泪如雨下。
沈筠曦手贴在小腹,轻轻安抚突然躁动的胎动,靠着墙,屏住呼吸,听了许久,许久。
她咬唇忍下所有的哽咽,只瘦削的肩头无声得颤动。
室内。
沈父看着萧钧煜的病容,忧心忡忡,不敢打扰萧钧煜休息,行礼告退。
沈父还未踏出门槛,又见小七神色慌张踉跄奔来,大声喊:“老爷!”
沈父厉眸扫了眼,手指比划了一个噤声,小七忙双手捂住嘴巴,战战兢兢站直身子。
沈父回眸看了眼紧张而有序的客房,带着小七离开了东厢房慢慢回眸“怎么了?”
“老爷,宫里的贵人来传旨!”
沈父顿住脚步,眸子蓦得深邃幽沉,转身,又看了眼客房的位置,低低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躲不了。
……
正厅院门外,沈父到的时候,沈筠晔已等在门口,见了沈父沉声道:“父亲。”
沈父点头,快走两步。
“许是我们昨日猜测的事情。”两人对视一眼,沈父沉声交代沈筠晔,大有一副托付后事的态度:
“晔儿,日后,我若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曦曦。”
沈筠晔面色严肃,眼里飞快略过一抹水色,郑重点头,目光坚定朝沈父保证道:
“父亲,只要我在一天,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妹妹!——曦曦,你来了。”
沈筠晔忙面上带笑,朝青石道一侧的沈筠曦打招呼。
沈筠曦贝齿紧紧咬住樱唇,强忍着鼻腔和眼眶的潮热,小步快跑抱住沈父和沈筠晔:
“爹爹,哥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沈家。”
“傻丫头,不准你胡说,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沈家。还不知道啥事,傻丫头说什么丧气话。”
沈父慈祥得抚了抚沈筠曦的脑袋,笑呵呵拍了拍胸脯,挑了挑眉梢,故作骄傲道:
“咱家里可是有丹书铁券,御赐的免死金牌,哪里会有事。走,快进去,免得让贵人久等了。”
沈父双手张开揽住沈筠曦和沈筠晔,像母鸡护着小鸡仔,揽着他们向前走,声音慈和温暖。
快至正厅,看着厅中端坐一位长相阴柔的太监,慢条斯理品茶,沈父健步如飞,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