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风筝的周围人头攒动,可萧钧煜目光精准得锁住沈筠曦。
沈筠曦着一袭欧碧色银丝缂丝白玉兰曳地石榴裙,外披一件石竹色月缎绣飞蝶纱衣,如玉的耳垂上带着累丝珍珠流苏耳环,春风拂面,奶白的珍珠衬得她面若桃李,灼若芙蕖。
萧钧煜微微蹙眉,小童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小童说了什么,却看到沈筠曦突然牵住了顾晴川的袖角。
袖口清雅别致的银丝玉兰花勾勒出沈筠曦削葱尖的十指,她手指微蜷,似乎有些紧张,右手牵住了顾晴川,秀眉蹙着冲顾晴川摇头。
萧钧煜垂在袖中的手蓦得收紧。
如玉的手背青筋隐隐暴起,萧钧煜目光凝在沈筠曦牵住顾晴川袖角的手上,抿了抿唇,却可是不由得低咳一声。
喉咙里满是腥甜,萧钧煜咽了咽喉结,眺望前方,沈筠曦朝小童摇了摇头。
“谢掌柜的美意,我与晴川哥哥要回去了。”
萧钧煜读着沈筠曦的唇语,明明距离远听不到沈筠曦的声音,耳畔似乎响起了沈筠曦宛若莺啼的嗓音。
她声音又娇又甜,话音就如同裹了一层薄薄的蜜糖,甜而不腻,亲昵得唤“晴川哥哥。”
沈筠曦也曾唤他,在夜里,窗外流云遮月,树影婆娑,雨打花.娇之际。
沈筠曦鬓发微湿,攀着他沁着薄汗的脊背,颀长的秀颈窝在他的颈项,啄吻他的侧颜,甜甜软软得唤他:“太子哥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1。
太子哥哥,晴川哥哥,是不是以后沈筠曦予他的所有的柔情都会付给顾晴川。
咳咳!
万箭穿心,意似油煎。
萧钧煜闭上眼睛,猛得剧烈得咳嗽起来,气管如同被钝刀割据,他咳得撕心裂肺,突然捂着唇,吐出了一口鲜血。
“太子殿下,我们回去吧。”
福明扶住萧钧煜,看着萧钧煜苍白的薄唇,唇上挂着一抹殷红的血珠,猝然落泪,哑声劝道。
萧钧煜却将手帕慢条斯理收至袖中,面上泰然若定,仿若那一口一口吐血之人不是他,当然,这一切是忽略他的眼睛。
萧钧煜黑漆漆的凤眸深不见底,一圈圈的深色漾开的是一层一层的情意,真挚、执着却又内敛,让人一眼坠落其中,却又心里梗得想哭。
萧钧煜眺望窗外,沈筠曦同顾晴川并肩而行,离了小童,自始至终没有接那凤凰风筝。
想着沈筠曦不愿见他,怕沈筠曦见了他不开心,萧钧煜收回目光,抿唇。
“回宫。”声音嘶哑。
……
草地上,沈筠曦倏然脚步停顿,抬眸望了眼方圆几里唯一的酒楼,柳眉蹙起。
“筠曦妹妹怎么了?”顾晴川问。
沈筠曦目光眺望远处的二楼酒楼。
沈筠曦拧了拧眉,又抬眸望了眼,什么都没有看到,朝顾晴川故作淡定道:“无事。”
两人继续往前走,身后还能听到有人兴高采烈讨论着那只富丽堂皇的凤凰风筝,顾晴川瞟了一眼沈筠曦,小声问:
“筠曦妹妹不是和酒楼掌柜的旧相识,为什么没有收那只风筝?”
顾晴川方才也看得出来,其实沈筠曦对放风筝依旧意犹未尽。
沈筠曦垂了垂眉睫,她不愿与萧钧煜扯上关系,不想欠萧钧煜一分一毫,哪怕只是可能,她也不愿意。
不过,这话不变说与顾晴川听,沈筠曦不想将萧钧煜掺和到她与顾晴川之中,便笑着含糊道:
“无功不受禄,那风筝一看便是用了心思的,我也不好夺人所爱。”
沈筠曦的声音又轻又软,合着四月的春风拂面,暖融融。
顾晴川悬着的心慢慢落地。
“筠曦妹妹,此生,我绝不辜负于你。”
顾晴川望着沈筠曦姝色倾城的侧颜,叹了一声,突然笑了,看着天空,咧着嘴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沈筠曦霞飞双颊,先是转开眸子,又抬头不解看顾晴川,不明为何突然表白。
顾晴川却只是笑,没有解释,望着沈筠曦的眸子却愈发深情缱绻。
他的筠曦妹妹当断则断,是真得想同他此后余生的。
顾晴川又怎会看不出那凤凰风筝不是凡物,寻常人家谁又敢随意与凤凰沾上边?
……
一晃,日落西山,月上柳梢。
今夜,月明星稀,是个团圆的日子,却有人在经历离别。
御行街一角,卫惊蛰府中。
堂屋中,卫惊蛰坐在圈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摊着,掌心有一处戳破的伤口,桌案上摆着纱布、瓶瓶罐罐。
孙霞薇垂着眼帘,纤细的十指捧着卫惊蛰的手,翼翼小心为卫惊蛰倒上金疮药,又要纱布仔仔细细得包扎。
等一切做完,她低首,樱唇啄吻在卫惊蛰的掌心。
隔着层层纱布,卫惊蛰依旧被烫得心口一颤,身上一道电流窜过。
“别。”卫惊蛰拉住孙霞薇,冷面摇头。
孙霞薇抬起头,水眸里盈满泪珠,她深深凝视卫惊蛰,又执拗得低头在卫惊蛰的掌心落下一吻。
抬眸,她没有开口,用手比划。
她没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