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待民女的好,民女都记得。”
淑妃红艳饱满的丹唇勾起,睨了眼沈筠曦靡颜腻理的容颜,转了转眸子:“当年你母亲在世时,本宫同她约定个娃娃亲,结为儿女亲家。”
沈筠曦忙抬起头,小声道:“民女未听母亲和父亲提及。”
淑妃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萧和泽,这要若是儿女婚事,便是萧和泽与沈筠曦。
淑妃幽幽叹了一声,桃花眼里登时漾出了水光,放开沈筠曦的手,转眸用帕子拭了下眼睛:“本宫与你母亲闲聊间刚起个头,你母亲便猝然离世,本宫悲痛欲绝,这事便也不了了之。哎,不知你母亲与你父亲可曾提及,沈姑娘回府可以问问。”
沈筠曦峨眉似蹙非蹙,轻轻颔首。
沈筠曦又同淑妃聊了些时新的珠钗首饰等,她腹中微微有些饿意,开始口齿生津,伴随着饥饿感卷上一种反胃感。
沈筠曦掐着手心压下胃里的翻滚,忙起身朝淑妃告退。
“姑姑留步,我认得路,自己回去就行。”出了淑妃的宫殿,沈筠曦好言送她的宫人止步。
那宫人已经见怪不怪,朝沈筠曦做礼。
见宫人转身,沈筠曦忙从袖中拿出一颗糖放入口中。
“马车里备着今早稻香楼的桃花酥,姑娘再忍一会儿。”云巧小声安慰。
沈筠曦微微点头,甜蜜化开,入了肺腑,她方压下胃里的饥饿感,也才压下去因为饥饿而翻腾的反酸。
“我们快些走,”沈筠曦边走边和云巧交待,三步并作两步,却不想甬道转头,鼻子一下子撞到一个温热的硬挺。
沈筠曦忍不住溢出一声呜咽,闭着眼睛揉了揉鼻子。
清雅的玉兰香撞入怀中,萧钧煜揽住不盈一握的柳腰,护着沈筠曦,见她闭着眼睛揉着鼻子,情不自禁关怀道:“是鼻子伤了,让孤看看?”
玉石相激的清冽磁雅的嗓音响起,沈筠曦耳蜗不由得一苏,她反应过来,眉头一蹙,手撑在萧钧煜挺阔的胸膛上,退了一步,她淡淡行礼:“太子殿下。”
若有似无的幽香离了,萧钧煜心头一空,长睫低垂,看着沈筠曦疏离而恭敬的福礼。
“免礼。”萧钧煜道,他看沈筠曦小动作想去揉自己嗯鼻子,心中心疼,进了半步:“抱歉,孤方才没注意。”
转角处,视线盲区,他大步流星,一时没有察觉甬道来人。
玄色的锦靴进半步,沈筠曦又朝后退了一步,她侧面,避开了萧钧煜的手。
看出了沈筠曦的疏离,萧钧煜心头一滞,他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朝后退了半步。
方才沈筠曦手掌撑在了他心脏重伤之处,萧钧煜屏气,慢慢缓下喉间的痒意。
两人之间空出了两步之距离,可萧钧煜身上隽永的木质香缭绕在沈筠曦鼻翼,让她眉心紧紧隆起。
上一世爱屋及乌的熏香现在闻见就心烦,嘴里的糖已经化完,隐隐的饥饿感又开始作祟,沈筠曦朝萧钧煜盈盈一礼:
“太子殿下,容民女先行告退。”
“沈姑娘。”萧钧煜启唇,他从袖中抽出一卷轴,递与沈筠曦,声音温柔且悦耳:
“以前沈姑娘送孤姚砚,孤曾应了送沈姑娘一幅画,抱歉以前忙于公务,迟了这么久。”
沈筠曦盯着萧钧煜手中的画轴,微微一愣。
以前,她挖尽心思去讨好萧钧煜,绞尽脑汁各方打探太子殿下的喜好,竭尽全力去寻世间奇珍异宝送予萧钧煜。
她送了好多东西,都没有送出去。
萧钧煜志高清廉,也或许是他身为太子殿下金尊玉贵,什么都不缺,什么奇珍异宝都唾手可得,看不上她这般的心思和礼物吧。
就在她有个垂头丧气,心灰意冷认识到太子殿下皎皎如夜空明月,可望而不可即,想要放弃时,她的一个礼物终于送进了东宫。
那是一块鹦哥绿洮河石砚,色泽细腻,世间罕见,是她整整三十多日寻遍了沈家商号和京都城所有墨行,刚才寻到的。
萧钧煜破天荒收了她的礼物,还邀请她饮茶说要谢她,她那时想和萧钧煜更亲近,便红着脸小心翼翼央道:“听闻太子殿下书画无双,太子殿下闲时为我作一幅画吧。”
那时萧钧煜并没有应,她却忙岔开了话题,假装萧钧煜应了,这世日后的一年时间,她总是会时不时向萧钧煜讨要这个谢礼。
上一世,在东宫里,她百无聊赖,更会缠着萧钧煜为她作画,可是最后到死,她都没有收到萧钧煜的画。
沈筠曦眸光攸冷,她眨了眨翘密的眉睫,勾唇问:“太子殿下作画用了多久?”
“三个时辰。”萧钧煜不明所以,没有思索,据实轻声道。
沈筠曦低低轻笑一声,胸膛为震,唇角的弧度越大,杏瞳却冷得如同浸了三九天的冰水。
原来三个时辰,上一世,萧钧煜都不愿匀给她,可笑,她上一世竟傻得什么都不清,或者不愿看清。
“沈姑娘?”萧钧煜见沈筠曦眸色不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低声唤了声。
沈筠曦抬眸,她明瞳里的冷道让萧钧煜心脏停滞,一时失声。
“可是孤又做错了什么?”萧钧煜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