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胸襦裙,鹅黄色的薄纱覆体,婀娜的曲线玲珑曼妙。
萧钧煜忙转开了眼,右手食指敲在中指指腹,告诫自己:南柯一梦,做不得真。
瞥着萧钧煜的目光正朝着她望来,孙霞薇眸光灿亮,心脏怦怦直跳,面颊有些微烫,唇角忍不住勾起。
太子殿下果真喜欢她。
孙霞薇立马挺直脊背,微抬下巴,将莹白的秀颈和白嫩的下巴侧着一个角度,从萧钧煜站立的地方可以一览无余。
她又瞥了一眼萧钧煜凝视的目光,心头跳得有些快,脊背愈发挺拔。
她近几日死诵了几十本的诗册,就是为了在上巳皆,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向众人和萧钧煜展示她的才气和闲雅。
现在正是机会,听着前面有人落字“香”,孙霞薇掐着指尖,眉头紧拧,倏尔,眉目浅笑,提了一口气柔声吟唱道:
“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1”
众人愣了一瞬,忙有人拍手叫好,高呼:“诗三百·小雅之篇,借喻我大盛政通人和,一派祥和,不愧礼部侍郎之女,高才!高才!”
孙霞薇听着耳边络绎不绝的夸赞,眼眸透着喜悦,眼角飘着绯晕,却躬身态度亲和温淑,连连谦逊致谢。
耳边又有人开口接诗,孙霞薇心不在焉,不着痕迹朝着萧钧煜的方向瞥去,她已在琢磨怎么回眸绝美,让太子殿下对自己情根深种,回眸却见萧钧煜没有看自己。
孙霞薇心口一滞,顺着萧钧煜的目光落目,看到了身侧的沈筠曦。
沈筠曦听他们歌诗诵词,雪颊漾着盈盈笑意,看似认真,实则眼眸无神,她正想着山上许是桃花未落,可以寻一些回府让酒娘酿桃花酿。
她爱喝桃花酿,每年必酿几坛,去岁冬天却傻傻把酒送至东宫,想让萧钧煜品尝,真傻,现在府里只存寥寥几坛。
“沈姑娘。”入耳的呼唤打断了沈筠曦的思绪,她寻声去看孙霞薇,只见她弯着嘴唇冲她道:
“我们都接了两遍,沈姑娘一言不发,可是觉得我们无趣。”
孙霞薇偷偷睨了一眼众人,捏着指尖,声音柔柔,眼睛有点红:
“我真不该,竟不知沈姑娘不喜我们,擅自强邀沈姑娘加入。”她柳眉轻蹙,声色轻缓。
沈筠曦一对纤眉拢在眉心,转眼去看孙霞薇,杏眸里闪过不耐:又来这套。
前世,孙霞薇抢她爱的东西,爱说些断章取义、似是而非的话,引得萧钧煜和众人误认她蛮横,萧钧煜却总让她迁就孙霞薇。
她若不应,夜间,萧钧煜必揽着她,柔着声音央求她,“孙姑娘是孤的救命恩人,曦曦,你让让她,好不好?”
前世,她钦慕萧钧煜,凡事依着萧钧煜,现在她与萧钧煜再无干系,萧钧煜的救命之恩与她何干。
念此,沈筠曦睨了一眼孙霞薇,眨了眨纤浓卷翘如蝶翼的眉睫,她微微嘟着樱唇,姣好的蛾眉微蹙,潋滟的水眸闪着晶莹的水光:
“孙姑娘,你怎能这般诬陷于我。”
她声音又娇又软,这一开口便让人软了心扉。
软软说话,带着泪珠,谁还不会,她可是自小被千娇百宠着长大。沈筠曦心想。
沈筠曦扫了一眼众人,贝齿轻轻咬在唇瓣,盈盈秋水睇了一眼,楚楚之姿引人怜惜:
“坊间皆知,沈家女不知诗书,我不识得孙姑娘,孙姑娘识得我,那必定听过坊间传闻,却特意拉我吟诗。”
沈筠曦上次在隆福寺就想了好久,她之前,压根没同孙霞薇说过一句话,孙霞薇却在见她的第一时间唤她。
听沈筠曦这话,众人转向孙霞薇,眉宇间皆带了些被欺骗和被挑拨的恼怒,他们自是听过坊间传闻,方才孙霞薇却道:
“我与沈姑娘相熟,坊间传闻是假,沈姑娘善诗书。”
如刺的目光扎来,孙霞薇只觉面上火烫,如锋芒在背,站立不安。
她瞥了一眼沈筠曦,又忙向萧钧煜的方向转去。
却不曾想,他站得甚近。
萧钧煜刚在众人面色不虞看沈筠曦时,脚步便不受控制迈开了。
他告诉自己,他是大盛太子,当维护平和、主持公道,不能在上巳节纵着众人起了口端。
孙霞薇面色猛得一白,唇角有些颤颤,脑袋眩晕,手指紧紧捏着掌心才能站着不倒。
她竟然太子殿下见到了她的出丑和险恶。
孙霞薇余光瞥见萧钧煜冷冽的眸光,想死的心都有了。
萧钧煜站在沈筠曦身后约莫十余步的距离,眉头紧锁盯着孙霞薇。
清明节后隆福寺后山,孙霞薇也同他道,她与沈筠曦相熟。
萧钧煜看着孙霞薇躬着脊背、瑟缩肩膀的侧影,心中那无数次泛起的违和感再次升起。
隆福寺重伤那日,他虽意识模糊,却能真切感受到他的救命恩人,性子真挚明媚,不该是会说谎之人。
他的救命恩人,就……萧钧煜抿唇,眸光转向沈筠曦,幽邃的眸光闪着星光:
他的救命恩人,当是沈筠曦这般明媚澄澈的姑娘。
沈筠曦不知萧钧煜站在身后,她眸光从冷汗淋淋的孙霞薇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