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成片的田地已经成了郁郁葱葱的树林,村子所在的位置也建起了农庄。沈季泽在曾经的村口位置伫立了会儿,牵起默然不语的卢茸,低声道:“走吧,上山去寺庙。”
顺着后山的石阶一路向上攀爬,很快就看到山腰上的那栋院落,还有大门口的苍翠古树,和十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可当两人进去后,发现里面却是大变样。泓大师自己居住的那几间瓦房已经翻修过,青砖红瓦,雕花木窗,看着还有那么几分古香古色。左边供着三神和月老的庙宇,更是修建得堂皇,高高挑起的飞檐,廊前的大圆柱,给这院落平添了几分庄严肃穆。
“阿弥陀佛……”身后有声音传来,两人回头看,只见一位胖僧人身披褐色僧袍,低眉敛目地走了过来。
他僧袍穿得端端正正,手上一串佛珠,有着几分隐于山林的得道高僧架势。若不是只脸上多了些皱纹,肚子也更大了点,两人都差点认不出这人就是泓大师。
“两位施主风尘仆仆,可是远道而来?先进偏殿去用杯粗茶歇息片刻吧。”
虽然像是古装剧里的台词对白,但普通话却很标准,卢茸和沈季泽对视一眼,都面露惊愕。
两人没做声,泓大师也不追问,只转着手上那串念珠,依旧低眉敛目,脸上一片波澜不惊。
“呃,泓大师啊,你现在没养鸡了吗?”卢茸终于出声打破沉默。
以前院角处的鸡圈没了,那位置多出了一方小池塘,里面还游着几条肥美的鲤鱼。
泓大师眉心跳了跳,终于第一次抬眼打量对面的人。他在两人脸上飞快扫了眼,确定不认识,视线继续下滑,从他们衣裤的奢侈品LOGO上划过。
“贫僧从农人手里买下过要被斩杀的鸡,后面也都尽数放生了。”泓大师依旧面带普度众生的微笑,浑身散发着佛光,“遇见了,那即是缘,也是那只鸡的造化。施主且看这块放生池,里面的鱼儿也是贫僧从渔人手上买来的,在这里已然生活了数载,倒也沾了不少佛息。”
卢茸:???
不要当我没见你当初坐在赈灾帐篷旁啃鸡腿嚼红烧肉的样子。
沈季泽笑了声,转头去看身后的庙宇,问道:“泓大师,那三神像和月老还在吗?对了,有位神像的眼珠子被鸡吃了,你从栖梧山请来黑宝石眼珠了吗?”
泓大师一怔,茫然地看着两人,像是在搜寻回忆,片刻后一拍大腿:“居然是你俩!当初来拜神的那两个小孩儿!”
“果然是大师,这都能记得。”沈季泽笑吟吟道。
“那咋个能不记得呢?这些年来拜神的娃娃不少,但对着月老拜堂的可只有你们两个。”
泓大师瞬间不讲普通话,开始使用方言。
“哎呀,早说嘛,我还当是来了外地客,这么热,害得我慌脚忙手的去裹僧袍。”泓大师开始脱僧袍,露出下面敞着肚皮的小白褂子。
“大师,你刚才那些话可讲得不错啊,把我们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卢茸笑道:“普通话比我们镇小的老师都讲得标准。”
“多看点电视剧,特别是武侠片就行了,里面基本上都有少林寺的方丈。”泓大师转身往那几间住房走。“到屋里喝口水,走走走。”
两人也不推辞,跟在了泓大师身后。
进门后,泓大师分别端上两杯凉茶,说:“你们两个娃娃都长这么大了,不说我肯定认不出来,哎呀,时间过得好快哟。”
等卢茸接过茶,他笑眯眯道:“我记得你,你是财爷的孙子,以前把我鸡放跑了,让我满地追鸡。”
卢茸笑着道了个并不怎么真心的歉,泓大师也不介意,道:“你两个是打工回来的吗?看这一身假名牌,我还差点当是外地老板,心里正在欢喜呢。”
“我是打工的,不过他就是我老板。”卢茸对他示意身旁的沈季泽。
沈季泽依旧戴着他的墨镜和鸭舌帽,一言不发地靠坐在沙发上。
“听上去那还不错哦,是在外面开馆子还是做什么?镇上的人好多出去后就在开馆子,还都挣了些钱。”泓大师说。
卢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打量着房间,说:“大师你才是挣了钱吧,看这屋子全都翻修了。”
“这是托景点的福啊,游客多了,香火也就旺盛起来了。对了,你俩是来拜神的吗?现在请的神仙可就多了,你们想拜什么都有,财神,慈航真人,那边还有个小房间,里面供着耶稣。”
说完他想到什么,开始发笑:“你们小时候可太有意思了,居然去拜月老,哈哈哈……还在那里拜堂结婚,两个屁大的娃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说越乐,笑够了才发现卢茸和沈季泽并没有跟着笑,就那么维持着原表情看着他,便站起身抹了把眼角的水渍,讪讪道:“走吧,带你俩拜神去,准备拜哪尊?”
“拜月老,还愿。”沈季泽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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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葺一新的大殿里,几尊神像不再是以前那面目模糊的泥胚子形象,五官清晰,还上了色泽鲜艳的油漆。
卢茸和沈季泽跪在月老像前的蒲团上,举起香叩拜三次。把香插好后,沈季泽从面前的竹篮里取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