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堂发黑,可能活不过今夜。你若是可以接受明日为她收尸,就随你。”宁靖话落,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凉合上书,面无表情地开门往外走。
大门外的燕十八在冷风中缩成一团,都快冻僵了。
苏凉把她带回来,炭盆挪到床边,弄来热水给她烫手,见她脸上恢复血色,才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却见她脸色越来越红。
一摸,发烧了。
“真是给自己找罪受。”苏凉叫宁靖给她拿酒来,又配了药让他去熬。
“等她好了,立刻赶走,且要给她一张纸,上面写上‘一刀两断,谁再反悔谁是狗’!”苏凉没好气地说,“我稍后就写!”
一番折腾,等燕十八烧退了,天都快亮了。
苏凉给她灌了药,里面有安神的成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又问宁靖要了木板和绳子来,把燕十八受伤的手臂和小腿都固定住。
早饭后,苏凉去找白大娘,问她接下来是否能帮忙照顾燕十八,直到他们从省城回来。
入冬了,地里没什么活儿,白大娘一口答应,说让苏凉放心陪着宁靖去考试,她一定把燕十八照顾好。
“不是说初八走吗?”白大娘问。还有几天呢。
苏凉笑笑,“我们打算提前上路,免得路上太赶。今天我给她配药,若是弄好了,今日就走,没弄好就明日,走之前我再去请大娘来。到时候家里也劳烦大娘帮忙照看着。”
“是该早点出发,先到省城住几日,免得宁公子水土不服影响了考试。”白大娘说。
苏凉给了白大娘一百两银票,但交代不要给燕十八开小灶,白家吃什么,给她吃什么,不吃就让她饿着。
这一百两是保证每天有一顿肉。但一定得是白家人都跟她一起吃同样的饭菜,不要让燕十八知道苏凉给过钱。
“她性子怪,又享受惯了,大娘千万不要惯着她。”苏凉说。
白大娘有点懵,“她不是你姐姐吗?你们俩……”这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苏凉叹气,“她在外面学坏了,得好好磨磨性子。总之大娘听我的。你只是来帮忙,她若敢说什么不中听的话,该骂就骂,千万别客气。”
白大娘拿了钱,回家路上,思来想去,最后得到一个结论:苏凉肯定是没错的,那就是燕十八有错!
但白大娘当然是不会骂燕十八的,只是肯定不能像昨日苏凉回来之前,一听燕十八说她是苏凉的姐姐,白大娘便主动去照顾她,喂她吃饭,听她使唤。
宁靖到县城去了一趟,又买了些药材回来。
苏凉关起门来忙活半天,配好了给燕十八疗伤的药膏,以及接下来口服的药材,一包一包装好,直接熬药就行。
苏凉又请来白大娘,给她示范了一下药膏怎么用,一天几次,以及熬药注意什么。
宁靖路过镇上,被胡二的随从见到,等他从县城回来的时候,胡二就在等着了。
苏凉定制的大马车做好了,宁靖直接换了车赶回来,另外请胡二找人做个轮椅,做好之后送到苏家村来。
胡二满口应下,说没问题。
出行计划是早就有的,只是昨夜燕十八闹了那一出之后,苏凉决定提前走,宁靖没意见。
苏凉最终出于医者本性没有见死不救,但不想再理会燕十八。她或许有悲惨经历,才导致心理有问题,缺爱却不肯相信任何人。
燕十八上赶着来找苏凉,苏凉想着或许可以做朋友,对燕十八好一点,她却开始疑神疑鬼。
苏凉不欠她的。别说没空,便是有空,也不可能哄着她。
把该做的都做好之后,苏凉就跟宁靖各自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
白大娘带着两个孙子过来送别,叮嘱他们路上千万小心。
“苏凉姐姐,你们还回来吗?”白小虎有点闷闷的,因为白老头说等宁靖考中举人,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苏凉轻笑着揉了揉白小虎的脑袋,“我们会回来过年的。”
“真的?”白小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柱子挤过来,“苏凉姐姐,你也摸摸我的头。”
苏凉忍俊不禁,又揉了揉柱子的小脑袋,“长高了,好好锻炼,姐姐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白大娘见宁靖独自站在旁边,就让两个孙子去跟宁靖告别。
两个孩子立刻放开苏凉,扑过去一边一个抱住了宁靖的腿,说的话却是:
“宁大哥,你要保护好苏凉姐姐哦!”
“宁大哥,我会想苏凉姐姐的,你要早点带她回来!”
宁靖轻轻颔首,“好。”
苏凉拿出一个信封,交给白大娘,“这是留给阿九的信,等她醒了,给她看。”
白大娘连忙接过去,“天色不早了,你们快走吧!不用记挂家里,我会照顾好阿九姑娘。”
宁靖赶车,苏凉坐了上去。马车缓缓地过了桥,往村口驶去。
苏柏得知他们要走,追了过来,先是询问他们是否还回来,又叮嘱宁靖一定要照顾好苏凉,出门在外千万小心。
白大娘目送马车离开后,拿着信回到苏凉家,进了燕十八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