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杀道人已走到穷途末路,被章晓凡一掌拍在胸口斜飞出去后,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和一具寻常的血尸没有差异。他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拄剑大笑:“吾虽身死,武道不灭,血杀门还会回来的。”
说完,他的身体蓦然崩散,一道冲天的血光直入云霄。
瞬息后,天地间又重新归于平静。
“死前还不忘把传承送出去,这血杀门的掌门倒是尽责。”曾柔脸色凝重。
“武道传承不是你我能够阻断的,随它去吧。”章晓凡把一个门派的掌门干翻,脸色却仍旧平静,她抬头看了眼从遗址中出来的几人,视线落在凌白身上,旋即撇开,抱起人首分离的杜南,转身离去。
灵专组二十余名历练组员全部阵亡,组长杜南壮烈,陈昊苍残废,可以说是虔州灵专分局成立以来受到最沉重的一次打击。不过,让曾柔意外的是,他那最不成器、最咸鱼、最懒散的手下祁彭勃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她不知道该喜还是忧,人虽然回来了,但修为貌似半分长进都没有。
反观一同下去的小和尚,气血充盈,龙行虎步,显然又有精进。
“组长。”祁彭勃眼眶通红,声音哽咽,看见曾柔像只被主人训斥的委屈哈士奇。
“算了,你人回来就好。”
再多的话语在阵亡的组员面前都显得苍白,谁也不能去责怪谁做错了什么。
相关工作人员入场,封闭河道,把血杀门遗址重新埋葬在江水之下。
和灵专的人告别后,凌白抽着烟站在马路边等车。
客家大道上车水马龙,生活且继续。
这地段叫个网约车,基本上马上就能有人接单,等了一两分钟,一辆白色的众泰保时捷停在面前。
车窗摇下,司机侧过头张望,“是你叫的车吗?”
“嗯。”凌白看了眼还剩半截的香烟,准备掐灭上车。
“不用,兄弟,我也抽烟。”
碰上烟友倒是不用忌讳那么多东西。
凌白没客气,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右手搭在车窗外,抖抖烟灰不时抽上一口。
众泰保时捷匀速向前,司机也急寥寥的点了根烟,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拉了好几个女客人,都是不抽烟的,把我憋的啊。不过干服务行业就是这样,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不然一个差评就欧够喝上一壶的,赚点辛苦钱不容易啊。”
绝大部分司机都是个话匣子,只要切换到聊天模式,哪怕无人理会,也能自说自话叽叽喳喳讲上半天。
“你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怎么就出家了?是在南山寺出的家吗?”
“挺好的,南山寺的住持是个高僧,跟着他修行以后有出息。”
凌白坐车没有观察人的习惯,但司机的喋喋不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侧头看向主驾驶。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脸上写满了生活留下的沧桑感,但整体看去上显得干净整洁。
男人三十而立,这个年纪不论是生活、还是家庭给予的压力,都远超其他年龄段。
南山的高僧他从不同人口中听了也不下十多遍了,同为佛门中人,‘博士生住持’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贫僧是云游僧人,大哥,你说的高僧法号是?”
“云游?嗯,法号是叫广贤嗯,是叫这么个名字。”
“哦,有几乎定当要去拜访。”
“要的要的,要不是我家那个是女娃,我都想托关系把他送到南山寺去做和尚。”
“”
众泰保时捷驶入105国道,周边的建筑渐渐稀落,林木绿植却是愈发增多。
“凤凰镇可比市区好多了,住在乡镇的自建房日子别说多惬意。现在的房价涨的人心发慌,前些天我刚交了个首付,在新区的边角买了套80来平的房子,每个月要还五千来块,日子过的紧凑,每天都要跑十几个小时的车,虽然苦,但为了家人孩子,也值了。”
“众生习气毛病有八万四千烦恼,所以佛就有八万四千法门来对治,这是佛的善巧方便。生活就是这般,苦也是过,过也是过,便就那么过就是。”
“小老弟说的我云里雾里的,有些门道,哈哈,继续加油。”
车子继续向前,凌白忽然觉得有些闷热,额上也有细微的汗珠渗出。可是,车窗是开着的,一月份的天儿说冷不会太冷,但远称不上一个热字。
“好热”
司机大哥的声音有些发颤。
凌白侧过头,瞳孔微缩,司机的皮肤通红,全身都被汗水打湿,渐渐,皮肤开始萎缩,像是被火柴近身的塑料袋,皮肤都褶皱起来。他发着抖打了转向灯,把车靠右停在路边,熄火。
指尖触及到点火器时,他整个人的血肉都蜷缩了起来。
温度还在持续上升,
凌白运转金刚不坏神功,全身气血释放,护佑住身体。饶是如此,皮肤仍旧是有种被灼烧的痛感,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深刻,直入人心。
旁边,司机大哥已经血肉尽已融化,都看不出人样了。
他皱着眉推开门,车门‘咣当’一声掉落。
嘭。
一声巨响,气浪翻涌,火舌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