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冬天,田地蒙着一层薄薄的霜,透过那层薄薄的霜,可以看到下面僵化的土地,硬冻而干裂,像孩子冬天被冻坏的脸。
凌白走在田野的小径上,望着前方三三两两的平房,心中思绪万千。
从小镇上层出不穷的诡异事件可以预想到世界各地的混乱。偏于一隅,尚且不能独善其身,若是置身于灵气复苏的洪流当中,指不定哪天就会嗝屁。
视线范围内,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太太挑着尿桶,正在一方小菜园内淋菜。
这种现象在农村很常见,不是农妇就是老人,顶多再加上个半大孩子,基本上把家里的农活全部承包了。家里的青壮年男丁则是远赴大城市淘金,春节回家塞把现金休息几天又风尘仆仆的再次出门。
“施主,请问你知道吴兰家在哪吗?”凌白朝老太太作了个揖,礼貌的问道。
老太太放下手上的活计,狐疑的看了眼面前的年轻僧人,指着远处一栋三层高的平房,瓮声说道:“就在前面,不过她家有些不太平,小和尚你切莫去招惹。”
“不太平?”
“嗯,听说前几天朱家丽萍女娃被人割喉惨死,她母亲当天就疯了,拿着柴刀堵人学校,结果被个暴躁的年轻人打的老了几十岁......”
“哦,知道了。多谢施主!”凌白脸皮微微抽动,朝她笑笑,继续向前。
什么叫被他打的老了几十岁?村子里那些闲的蛋疼的人编剧能力比鱼正还要好。
.....
走到朱家门口,入目是一片素缟,惨白的白绫,洒落在地的纸钱,高悬的白灯笼,无一不是告诉乡里‘我家有人过世了’。
听到脚步声,围栏后方响起阵阵暴躁的犬吠声。
寒风刮过,卷起数张泛黄的纸钱,旁边的槐树枝丫哗哗作响,好像野狼在哀鸣。
凌白推开围栏,院子的正前方一条大黄狗龇牙咧嘴的对着他吠叫,眼神凶狠。
他心里有些诧异,想到之前看过的,男主一般都是王霸之气外漏,轻飘飘的看狗一眼,恶犬就会吓的和只小猫咪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呵呵。”凌白笑了笑,把脸上的肌肉充分的调动起来,抬眼看去。
冰冷的眸子仿佛来自幽暗的地狱,毫无生气,看着分外可怖。
大黄狗楞了半秒,目露凶光,狂叫着飞奔而来,咬住凌白的右腿,不断撕咬。
“......”
凌白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脚下的大黄狗,默默的拖着它往前走。
“黄牙,回来!”这时,平房正门走出一个脸色沧桑的中年人,对着大黄狗严厉的呵斥道。
大黄狗委屈的哀鸣一声,松嘴掉下两颗尖细的门牙。
“阿弥陀佛,施主,老衲是烂陀寺住持,路过此处,想讨碗水喝。”凌白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地上趴着的黄狗,它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耷拉着尾巴灰溜溜的走远了。他看向面前的中年人,穿着十分朴素的衣服,脸上的皱纹很深,就像是被刀生生刮出来的。
不出意外,此人应该就是朱丽萍的父亲了。
“大师,请跟我进来。”朱福惊奇的看了眼面前年轻的住持,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不温不火的进了屋内。
凌白不以为意的跟了上去,正堂中间的长桌上摆放着一张醒目的黑白照。照片里的女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视着前方,眼神温和。
“大师,你稍等片刻,我去给你倒水。”朱福看了眼女儿朱丽萍的遗照,心底叹了口气,默默转身倒水去了。
凌白打量了眼屋内的环境,和普通农家没什么区别,稍稍显得有些凌乱。
他上前走到遗照前,仔细盯着照片中朱丽萍的眼睛,想看到她忽然眨眼或是诡异的笑容。
“大师,你干嘛呢?”身后响起朱福略微有些疑惑的声音,他拿着倒满水的茶杯走到遗照前,凌白的脸都快要贴到遗照上面了。
“可惜了,施主请节哀。”凌白有些失望的缩回头,接过水杯象征性的喝了口。虽然知道这么问很唐突,但他还是开门见山的开口了,“家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果然,朱福闻言脸色微变,抬手呵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喝完水赶紧走,我家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没有吗?比如说照片里的人忽然对你诡异的笑什么的。”凌白猛的回过头。
遗照里的朱丽萍仍旧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既青涩又纯真。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她爸,诡异个屁啊。赶紧走!”朱福气的浑身颤抖,推搡着凌白往门外赶。
凌白毫无尴尬之色,确定了没事被人厌恶也不算什么。
任由朱福把他推走,凌白朝鸡窝旁趴着的黄狗眨眨眼,惊的它从原地蹦起,迅速的钻进了鸡窝里。
“怕什么啊,我又没打你。”
....
出了围栏外,屋内的大门被重重关上。
凌白回过头,深色的瞳孔静静的注视着紧锁的木门。
门上两个高高挂起的白色灯笼随风飘荡,像是一对只剩眼白毫无生气的眼珠子。
朱福重重的关上门,脸色阴沉的走到遗像前。看着相框中的笑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