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佳氏一惊,随即脸色大变,指着跪在中间的那个丫鬟大声斥责:“大胆贱婢!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气的声音都抖,只因这个跑出来的丫鬟,是她的贴身侍女碧波。
这碧波向来是个做事稳妥的,要不她也不可能把她带出门。
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做出这么莽撞的事情,还是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场合,那外人会怎么看待她?说她不会管教奴婢?
碧波见候佳氏这副愤怒的表情,吓得浑身一缩,抖着声音,战战兢兢的回话:“回侧福晋的话,奴婢……奴婢……娘亲生了……重病,现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奴婢实在是心如刀割,见德侧福晋慈悲,才想着求求她,救救奴婢的母亲,奴婢来生,定当当牛做马,报答德侧福晋恩德。”
叶紫萱见侯佳氏依然一副十分愤怒的表情,深怕她会过分责怪这个侍女,忙开口解围道:“你不用怕,慢慢说,您母亲生的是什么病?”
“谢德侧福晋,奴婢也不知道自己娘亲生的是什么病,只听家人说,她之前感觉脖子痛,就上,床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自个动弹不得了。
家中的弟妹本想请大夫给娘亲医治的,奈何娘亲认为自己已年老无用,不肯就医。
弟妹无奈之下,只得托人给奴婢带话,让奴婢想法子。
奴婢自幼家贫,加之父亲早逝,奴婢为了养活弟妹,不得以卖身为奴,此后家中重担,就全压在娘亲一人身上。
她日日替人浆洗衣服,终年不得歇,这才生生熬坏了身体。
如今她才三十多岁,就已经要终日与床榻为伴了,奴婢实在是不忍心,才斗胆求德侧福晋救救奴婢的娘亲,求求您大发慈悲,奴婢愿以死报答您的恩德。”
碧波说完就泣不成声,在地上拼命地磕起头来,才磕几下,头上就已经鲜血淋漓了。
叶紫萱看着于心不忍,赶紧上前扶起她:“起来吧!难得你一片诚孝之心,又何罪之有?
这世上谁无父母?
谁又能不心疼自己的父母?
尤其是我们身为女子,养在闺中的日子,不过短短的十来年时间,早早就要嫁为人妇了,此后想要再见家里人一面,都成了奢望。
生恩难报,养恩难偿,又怎能不让人日日挂念,时时不得释怀?”
叶紫萱满心感慨了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伤感了起来。
毕竟在场的人几乎都是选秀出身,十几岁参加选秀,就被指进了皇子后院,哪一个又能长久陪伴在亲人身边的?
加上候门一入深似海,后宅规矩森严,身份低点的,终生都无法再见亲人一面,身份高点的,每年见家人的次数也是有规定的,不是说见就见。
谁不是在背地里暗暗地思念亲人独自垂泪,而不敢让别人知道的。
一时之间,场上的气氛变得极为伤感,女眷们都悄悄地擦起了眼泪,有个别甚至痛哭出声。
叶紫萱顿时感觉无比的尴尬,尤其是暗瞄到刘佳氏的面色难看时,感觉更甚,人家好端端的一场生日宴会,就这么让她给搅和了。
现在这些人,还在人家的宴会上哭天抹泪的。
古人迷信,这生日见泪,多少都有点晦气的意思。
“都怪我!好端端的说这些,引得众位姐妹们伤怀了!还搅和了刘佳姐姐的生日宴会,实在是该打!
我在这里给刘佳姐姐,以及诸位赔罪了!”叶紫萱蹲身行了一礼,以作赔情。
在场的人身份都比她低,自然连忙回礼,连称不敢。
刘佳氏的心里的怒气也散了,毕竟换谁碰上这种事,都会心情郁闷,她之前在心中也暗自责怪叶紫萱不通人情,此刻见她这番低姿态地赔罪,心中总算是好过了几分。
叶紫萱向众人赔完罪,转身向候佳氏福了福身:
“小三嫂,我这还有个不情之情,希望你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