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穿越者本身就不是无辜的。”
龙二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观点。
有的时候,不直接做坏事就是不为恶吗?
恶的诞生,难道就不需要滋养它的温床吗?
一个秩序形同虚设的位面,恶必然会如影随形。
一个资源极度匮乏的文明,目之可及之处,罪恶盈野。
如果有人肆意的浪费资源,那么这个人就是恶。
如果有人让秩序被践踏,那么这个人就是恶。
来自不同文明的穿越者,如果肆意的掠夺和浪费那个位面的资源,不懂得如何尊重那个位面原本的秩序,那就是恶。
即便穿越者似乎没有伤害那个位面的原住民,但是同样是罪恶,而且是更为可怖的恶。
并不是只有针对肉身和灵魂的作恶才是恶,真正的恶往往是斩断了一个文明的立身之本,却让那个文明的所有人毫无所知。
就好比一只雀鸟,它也许会认为用石头打伤他的人是恶,也许会认为爬树掏鸟窝的人是恶,甚至见识广博的鸟也会知道砍伐她栖身大树的人是恶。
但是那只雀鸟可能不知道,真正的恶人却是在森林里随意的点火为乐的人。
那引人注目,照亮黑夜的火光,是森林中所有动物的催命符。
但是即便是最聪明的鸟儿,也只会痛恨前三种人,却对最恶之人视而不见。
“我最开始在龙战队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以为所谓的恶人就是那些残暴的人,对同类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人。”
今天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日子,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回忆往昔。
“但是后来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循着线索,找到了一个经营了一个巨大的犯罪网络的幕后黑手,但是最后却没有任何办法定这个人的任何罪。他声名显赫,是着名的学者,和那些真正犯罪的人往往只有过几句简短的对话,没有任何金钱往来或者通讯。”
那个罪犯是龙二迄今为止处理过的最危险的一个罪犯。
意志坚定,智慧超群,人品厚重,深得周围人信赖与爱戴,气质温文尔雅,待人接物有理有据,曾多次参与各种慈善活动的组织。
在所有人看来,几乎所有的美好品质,他都具有。
但是那个人却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罪犯,也是一个没有犯罪事实的罪犯。
“若不是我们的监控网络和数据分析能力足够强大,查出了他是唯一一个跟所有的犯罪者有过接触的人。并且在查案的过程中,那些犯罪者无一例外都记得他,但是关于他的记忆却混乱不清到令人迷惑。如果不是后来我机缘巧合之下,录下了他与一个连环杀手之间的对话。就连我这个表现出最大怀疑的人,都几乎要认为他真的是一个造物主派来拯救世界的伟人了。正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外形和品质太具有正面特质,那些被他蛊惑着,肆意地去释放自己对于世界的不满和恶意的人们,全都是全心全意地相信他,认为他是一个伟大的存在。”
做完那个任务之后,龙二是第一次休了长假,那种与世人观点完全不同的恶,让她对自己认知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有一说一,以任何标准来看,那个罪犯都是一个热衷慈善,博学多才的成功人士。但是他创造了一个孵化恶的温床,让那些恶人可以成长起来,真正的去践行恶。每个人在生活中都免不了动恶念,但是如果一个人能够蛊惑其他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去践行自己的每一个念头,完全无视世界本该有的秩序,只说是解放天性,那么这种恶,可以说得上是最恶了。”
很多穿越者给位面带去的伤害,主要就是来源于他们对于位面原本秩序的践踏。
那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不同的文明必然有着不同的话语逻辑,不能说哪一种更加优越。
不同的文明有着不同的现实情况和历史背景,在一个文明适用良好的规则,在另一个文明,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文明的毒药。
当然,更可怕的是,很多穿越者并不觉得自己将世界改变成自己习惯的样子有什么错,甚至连旁观者都很难认为他们的行为是错的。
“穿越者的行为跟那个罪犯的行为,在本质上其实是没有差别的。他们可能自己本身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却把位面变得更加糟糕了。他们自己的手不沾染人的血,但是因此而无辜受死的人命,终究是要算在他们头上的。”
龙二最后总结了一句。
穿越者向来不蒙位面喜爱,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并不是本位面的灵魂,这一点会引起位面之灵的警惕,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大多数的穿越者过于自负。
【似乎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阿特科特捏了捏下巴,感觉自己想要反驳,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那是因为你当时就是站在维护穿越者那边的。当时员工里面有一部分人赞成处理掉那些穿越者,将他们遣返回原位面,或者删除有关原位面的记忆。而另一部分员工,比如说阿特,觉得法不责众,那些穿越者并不是人人都造成了破坏,有些人甚至为位面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把所有人都驱逐,一刀切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