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玉抱着头蹲在石洞一角,觉得自己遭受了有生以来最沉痛的打击。
他是想装合欢宗骗一骗师尊,可他只想骗师尊啊,他可没想到此事会传得这么广,流出的版本竟然还比他编出的合欢宗谎言还要离谱。
他原想着自己若真入血池,能够顺利洗去魔血,大约也要变成一个修行全无的普通人,那时他不可能再与往日相识之人有所来往,现今的名声臭便臭了,他不怎么在意。可如今看来,此事着实糟糕得很,全天下的人鬼兽都已经知道了此事,不仅如此,若魔修也能看到这仙门闲谈,那自然也就是说……魔尊肯定也知道了。
在血池时,谢执玉便发现了。
魔尊实在很不想同他扯到一块。
如今魔尊还未上门来找他的麻烦,大约也只是因为他一直在凌霄剑派中,魔尊打不过他师尊,哪怕带着满心怨怼,也只能含泪咽下,被迫接受自己这莫名出现的魔设,可若谢执玉离开了宗门,重新回去寻那血池……
不,只怕这一回魔尊是不会轻易将血池借给他了。
他好像莫名其妙断了一条后路,还是如今对他而言最可能成功的后路,可他如今却并不为此难过,他最痛苦的,还是这不知已传到何处的谣言。
哈哈,连域外的海兽都知道他被魔尊囚禁,还是他师尊的替身了。
谢执玉捂住脑袋,很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生活。
离开苍州已经不够了,他恨玉言堂的灵信上仙,他恨这个世界,呜呜呜。
宗门神兽嘬完了最后一根大骨,这才回头看了看在角落看起来很是自闭的谢执玉,心情略好了一些,道:“说吧,你今日来寻我,又是为了什么啊?”
谢执玉这才缓缓抬首看了宗门神兽一眼,又怔了好一会儿方回过神,喃喃道:“有些事,我原是想问问你的。”
神兽:“嗯?什么事?”
谢执玉:“……”
他多少还是鼓起了精神,先搓了搓自己的脸,令自己从那痛苦之事中回过神来,勉强问:“方才我在此处看见了一只白狐。”
宗门神兽打了个饱嗝,说:“后山小动物多得很,狐狸少说也有十来窝吧。”
谢执玉:“……坐着便约有丈余高,我没有走近,不过我想,我若站在它身前,估计也难到它胸口。”
他见宗门神兽斜斜睨了他一眼,显是稍顿了片刻,随后方问:“你该不会是去魔宫一趟,回来就傻了吧?”
谢执玉:“……”
“门中哪来这么大妖兽?”宗门神兽说道,“它进来干什么?想不开打算来做狐貂?”
谢执玉:“……”
“哦,我不一样,我不是妖兽。”宗门神兽又挺起胸膛,自豪说道,“门内已经有我这么一只漂亮神兽,小无衍不可能再养第二只啦。”
谢执玉:“……”
谢执玉觉得宗门神兽看多了仙门闲谈后,整只兽好像都欠揍了许多。
可方才之事,他的确分不清究竟从何处起便是幻觉,那狐狸的修行很高,或许是宗门神兽不曾察觉,这不是他今日来此的最重要的目的,他便再问:“还有一件事,我也要问问你。”
宗门神兽说道:“你今日带的肉不够——”
谢执玉打断他,问:“你可曾听说凌玉剑仙?”
他明显见着宗门神兽稍稍一顿,而后便抬起了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它若坐直了身体,只怕要比谢执玉还高出一倍不止,那萤绿的竖瞳直勾勾停在他身上,带着些许令人生疑的探究之意,倒令谢执玉觉得自己像是说错了话。
过了片刻,宗门神兽才深深叹了口气。
“仙门闲谈看多看傻了吧。”神兽说道,“还真以为你是什么替身啊?”
谢执玉:“我……”
“挑你做替身,那眼光得多差啊。”宗门神兽小声嘟囔,“小无衍人是木了一点,可他也不瞎啊。”
谢执玉:“?”
不是,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破神兽,就欺负他现在失了大半灵力不能拔剑揍人是吧?
“别胡思乱想。”宗门神兽又打了个一个极大的哈欠,重新将脑袋压在了爪子上,缓缓闭上双眼,最后喃喃补了一句,“若是真想知道,倒不如直接找小无衍问一问。”
谢执玉:“……”
谢执玉戳了戳宗门神兽的爪子,神兽闭着眼一动不动,压根不想理他,谢执玉只能叹气,正想离开宗门后山,却又记起方才那白狐所在之地,他想了片刻,还是不由顿住脚步,朝着那崖上走了过去。
他在崖上绕了一圈,连半点妖兽气息都不曾察觉,到了最后,他也只是在崖上一棵树下捡到了几根雪白的动物毛发——至少证明了方才的一切并非是他幻想,真有一只白狐在这崖上出现过。
可仅凭这么几根狐毛,谢执玉压根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盯着这白毛看了许久,又摇了摇头,将那狐毛收进置物袋中,带着满心疑惑离了后山,朝着自己屋中走去,一面还隐隐觉得额角有些抽痛,方才之事,迷幻得几乎像是一场梦。
待到屋外,他推门正欲入内,却又忽地顿住脚步,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他初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