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偏僻的岩城,近半地段位于丘陵起伏的岛屿,毗邻大海,地质构造相当复杂,分布着各种岩石。
这是科技进步多年,仍难以通高速列车的主要原因,坏了当地的生态环境,怕是引来更多问题。
从南陵乘火车回岩城,绕过复杂的路段,没几个小时到达不了目的地。
——坐直升飞机就截然不同了。
从高空盘旋下降,旋翼发出轰鸣,眼眸掠过湛蓝汪洋,再停靠岛屿,走下车的席延经历了绝无仅有的震撼。
进入岩城境地时,下了些薄薄小雨,不影响正常的能见度,如今踩在湿润的草坪上,雨没停,有下得更大的趋势。
他搭手等沈季钰走下来,提前备好的伞,撑在两人的头顶上。
“沈总好。”
远处的道路上有保姆车候着,司机快步迎上来,恭敬地称呼身边的另一位,“席先生好。”
“下雨了,请上车吧,还有十多分钟的路途呢。”
路途直飞,不算劳累,两人上车后,行驶了近十公里的海岸公路,抵达席延的老家。
栅栏围着的小宅院内,雨水轻打在桂花树的枝叶上,啪嗒、啪嗒,金黄色的花瓣跟着晃动,浓而不艳,飘散着桂花的清香。
雨下得更大了些,席延下车,再次主动撑起了伞,伞面向沈季钰那边倾斜,两人踩过地面雨水混着星粒般的花瓣,一同进了屋内。
“外婆在睡觉。”
席延提前和陈侨联系过,先将沈季钰带上二楼,语气很轻,“老人家睡得不久,应该也快醒了,待会儿再跟外婆见面。”
沈季钰不算困乏,点头说好,从来到这间老宅里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穿哪双拖鞋,席延给他找,也不知陈旧却干净的屋内,房间结构,由席延带他介绍,像是要以准备嫁进门的身份,别提有多新鲜。
“我住二楼,浴室在房间对面,太晚会没热水,洗澡要趁早……”
席延说着,把人带到卧室,干净通亮,木床宽敞,书桌、椅子,柜子塞满奖杯和书籍,似乎显得有一丝乏味。
沈季钰坐到椅子上,从开着缝隙的窗户,飘入了桂花香,混着屋子里不难闻的木香,他的心情难得平静。
席延挽着袖,先倒来了水,让沈季钰稍作休息,自个儿往返另一间房,从衣柜里翻找出薄被和枕头,干干净净地铺在床上。
沈季钰捧着水杯,雾气散出来,一双凤眸有着波澜,安静地瞧他忙碌的背影:“平时只有放假回来住吗?”
“对。”
席延弯身铺床,脊背笔挺,像压着数年来的重量也不见折断,“学校放短假也会回来。”
沈季钰喝了一口水,没停下看他,语气很轻:“高中呢?外婆一个人在家吗?”
席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许久。
他铺好床单,换好被套,将两个枕头各自叠放好
,语气平静道:“在学校附近租过小仓库。”
“那时候没想到花钱请护工。”
“跟老师沟通后,申请走读,我和外婆住在仓库,也像这样睡在两张靠得很近的床上。”
手中握着的水杯,晃动了下,沈季钰迟来地发现是他在手抖,难以想象席延在未成年的高中生时期,曾过着怎样艰难的生活。
所以——
眼前的动作那么熟练,跨越岁月,是在最困难的日子里做过无数回的事情了。
“那时候很辛苦。”
沈季钰垂下眼,心疼又懊悔,内心冒起对自己怨恨,恨他那时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在国外不愁吃不愁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席延没说什么,忙完手里的活,转身回来,在他面前蹲下,直视而去。
“都是过去的事了。”
席延捋小狗毛发似的,在他额发上揩了一下,体贴地说,“我去看看外婆醒了没有?”
沈季钰听话地点头:“好。”
等外婆醒来,就可以见面了,他考虑清楚了,到时会把该说的话,全都会跟席延说清楚的。
外边响起下楼梯的动静。
沈季钰拿出手机,上边是袁彬的消息,砸了好几个响雷,像要把他手机炸掉。
[线条]:怎么回事?
他说过要来岩城几天,秘书很快也会赶到,不劳袁彬费心,让那家伙别来打扰他和席延的生活。
对面的袁彬发来一大串语音。
“呵呵。”
“让你不回消息。”
“老子在来的路上了,我老婆开的车,差点没掉下山路,现在改半路坐火车了!”
沈季钰:“……”
那个神经病的语音,穿插着几条文字消息,大概是不方便让周羡听到,问东问西,无非还是他和席延的事情。
沈季钰来到岩城后,心情平和,完全不觉得生气,随便他想干嘛就干嘛。
他仰起脸,透过窗户,对上那棵风雨飘零的桂花树,跟记忆中的模样有所变化,更高大,更挺拔,始终打理得很好。
——不知外祖母看到了会有多开心。
沈季钰想了想,预判了周羡的心理活动,把答案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