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中似是带着些恳求,说道:“我的魂魄回不去了,但我离开,你却仍在这里,赵姑娘,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让你为难,但是,我如今已无人可求,只盼你能对我林家照拂一二。且我家老爷是极好的人,你若有什么话大可以同他说,若是他能周全的,定不会推脱的。”
“好像,我除了答应你,也没什么别的选择。”赵敏摆了摆手,似是完全不在意似的,又有些嬉皮笑脸般,问道:“只是你还没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我想……许是‘我’离世的那日罢。”
赵敏刚问出口,便也想到了这点,如今虽然什么都不能确认,但心下也都有些伤感,只不过赵敏不耐烦这样的氛围,便忙说道:“你不是说你还有一缕魂魄与我在一处吗?说不得你还能接着她看看你丈夫和女儿呢。”她笑了笑,而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只不知,若是我哪日与你夫君亲近些,你可会吃醋?若是当真,我可会不会被你这魂魄用醋腌了?”
“你倒是个会玩笑的人。”贾敏也被她逗得笑了出来,只是又有些犹豫,问道:“那,你不念着那个叫做张无忌的人吗?”
“我也说不上,原来,我应该是很喜欢他的,为了他,我甚至将父母兄长都抛下,只和他在一处。”
“私奔?”
“我说这位夫人,不要这么讲究罢,我们江湖儿女可不很在乎这些的,至情至性嘛,我那时喜欢他,自是要与他在一处的。”
贾敏却对她这番言语很是不信,只是挑眉道:“但你现在后悔了,也可见父母之命还是很重要的。”
“也说不上后悔,就是……心里有些难过罢,我爹爹娘亲去世的时候,自己也没能再见上他们一面。”她说着话,又看见贾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便笑道:“怎么,担心我教坏你家女儿啊。”
“我现在担心好像也没什么用了,只不过,我确实不希望玉儿那样。这世间对女子总是要苛刻些,‘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但愿玉儿能两全罢。”而后顿了顿,又道:“我瞧着姑娘也像是个极精明的人,自己也有了些经历,将来若玉儿有些什么,还需你帮忙参谋些才好。”
“小事,小事,我会照应的,只要你信得着我就行……”
贾敏神色一滞,知道她和张无忌的事儿,她确实是有些怀疑。只是见着贾敏这般神色,赵敏却是开怀了起来,只忍着不大笑出声,而后又要说话,但还未及出口,一瞬间那木屋已然不见了,屋子里的人自然也不见了。
“娘亲,你可是醒了,娘亲……”
赵敏又一次听到了黛玉的声音,但是已经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了,而后不自觉地翻动眼皮,竟觉面前的景象似是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有些刺眼,她下意识伸手去遮光,还未缓过神来,就感觉到了小姑娘掉在自己身上的眼泪。
“娘亲终于醒了,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黛玉连忙问着,又赶紧起身吩咐着丫鬟,“去将刘大夫请来,另外赶快去前院同爹爹说一声,娘亲醒了!”
屋内的丫鬟们也都面露喜色,连忙着就各自出门做事,只余下半夏和白鹭在此处,两人亦是欢喜得很,要知道今日已经是夫人昏迷的第四十九天,若是再不醒,还不知要如何呢。想到这里,白鹭亦忙道:“幸而太太醒了,若不然京城来人,老爷都不知要如何与人交代呢。”
赵敏此时也缓过神来了,她正拉着黛玉的手,安抚性地摸索着黛玉的背,听到白鹭此言,便道:“京城来人了,可是怎么回事?”
“妈,没事的,如今妈醒了,就什么都好了,那些事爹爹会处理好的。”
“不对,”赵敏看了看黛玉的神色,指着白鹭道:“你说。”
“太太,是荣国府赦老爷家的琏二爷到了,好像是那府里老太太听说了您生病的消息,又看到了老爷的信,不放心,所以……”白鹭看了看黛玉的神色,咽了下口水,道:“就是来看看太太的。”
“是来看我,还是来查探林府,问罪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