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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画展的第二日,谢卿瓷依旧很清闲,他先是去接了在上马术课的小朋友,又收到了助理的消息:
-【谢总,李董事长有事情找您。】
-【我来接您过去。】
几分钟后,车停在路边,车内,江辞见到谢卿瓷带着小朋友过来,笑了:“少爷,这小朋友好乖。带他一起去?”
谢卿瓷上了车,低声道:“先送他回家。”
糖糖坐在后排,抱住了他的腰,不解道:“爸爸,你要去哪里?我也想一起去。”
谢卿瓷揉揉他的脑袋:“以后你会见到她的,糖糖,是你曾祖母。”
糖糖道:“我要和爸爸一起去!”
谢卿瓷笑了,“今天不行。”
糖糖表情委委屈屈,但还是作出了一副很懂事的表情,明显是想讨他爸爸的喜欢。
谢卿瓷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送完糖糖回家,两人前往李家。
老宅子还和从前一样,在暖暖的落日下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看上去有些年月了。一站略带铜色的窗框在灯光下看上去有些陈旧但稳重的质感,漆面在雨水的冲刷下翘起了些许铁皮。
里面亮起了通明的灯光。
看上去像是一杯冬天的咖啡,很温暖。
谢卿瓷下了车,将风衣拢着走进了这栋老宅子里。
江辞带着谢卿瓷走进去。
以后,谢卿瓷必然会继承李家的产业,自然也就是他的主人了。
踏入了厅内,谢卿瓷踩上了柔软而厚实的地毯,会客厅里悬挂着一盏仿烛台式的灯,像是回到了中世纪。
这座城市是典型的中式古典和西式浪漫的结合,人人都有情调,但并非人人有享受情调的资本。
李慧珠显然是懂得享受情调的。
到了她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年轻的时候热衷于玩弄权术,走向食物链的顶端,年纪大了就慢慢地想退隐了,像是一只久经风霜的丛林之兽。
好在她子嗣颇少,在她尚且年轻的时候,疼爱的小儿子意外夭折,唯一的孙子下落不明,到了老了,也就不是别人惦记着她这位置,而是她纠结着如何找到下一个接班的小辈了。
这唯一的小辈就是谢卿瓷。
她想过各种可能:也许这个孩子在外,缺乏教养,也没有撑起一个大家族的能力,如果是这样,她愿意悉心栽培;
也许这个孩子憎恨他们的看护不当,拒绝相认,那么她会慢慢地弥补过失,希望能被原谅的一天。
可是谢卿瓷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
她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幸运,这个孩子就像是为了接替这个位置而生的,他冷漠,但又温情,他聪慧,却不会滥用聪慧,他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他很明白自己要成为什么样子的人。
这就是她要的继承者。
一个继承人最重要的就是如此了,足够清醒,足够稳定,任何一步棋子都有目的,决计不会被别人的设计跟着走。
李慧珠低声道:“卿瓷,你来了?”
谢卿瓷摘下风衣,随手递给跟在身后的佣人,笑道:“奶奶,好久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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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谢舒已然回到了家中,夕阳下,这座有些历史却依旧显得华贵的宅子,映入了他的眼帘。第一次踏入这里时,他仅仅只有7岁。
那时的他从未见到过这样华丽、气派的宅子,也永远不会忘记,在这栋院子里,站着一个比他略高一些的少年人。
少年人站在巴洛克式的门廊下,穿着一尘不染的干净毛衣,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他未曾见过的矜贵感。
他知道,那是他从前接触不到的世界。
那少年看着他,对他微微一笑。
领路的管家告诉他:“小朋友,以后,这个少爷就是你的哥哥了。”
......
记忆逐渐抽离。
谢舒踏上了这座他居住了许多年、未来也许会属于他的宅子,拾级而上,推开了那扇厚重而华丽的大门。
顺着厚实的地毯往里间走,他站在书房的门前轻轻敲了两下,低声道:“爸,是我,还在忙工作么?”
谢郡听见了他的声音,这孩子永远比谢卿瓷听话,永远比他懂事,会体谅自己的辛苦——谢卿瓷进他的书房从不敲门,总是推门而入。
他抬起头,低声道:“进来吧。”
谢舒这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身后的佣人为他悄悄地合上了两扇门。
书房内。
红木的办公桌前,一盏放在桌上的台灯点亮了,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有关谢氏未来股权分配的草案。
谢郡在犹豫。
他知道,谢舒很懂事,很省心,但也明白谢卿瓷才是他的孩子,做事情,真的要做的这么绝么?
也许他该再等等谢卿瓷,看他愿不愿意道歉、愿不愿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可站在谢郡面前的谢舒,神情却有些犹豫,他低声道:“今天公司的股价又跌了,我猜,是因为那些传出来的娱乐新闻。”
谢郡则微微皱眉,道:“什么新闻。”
谢舒道:“我之前给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