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谢寒点进那位引起争端的“帅而自知”的账号,果然是一个刚注册不久的三无小号,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甚至头像都是一片空白,好像这个账号就是为了关注谢寒而存在。
倒不是说谢寒洞察力如何惊人,也不是他思维足够缜密,实在是顾言真暴露的太容易了。网上的那些发言口吻和他本人如出一辙,谢寒甚至都能想象顾言真在那边是如何皱着眉,试图和他的粉丝们沟通,被人骂了还一脸懵逼,不知道错在哪里。
谢寒好气又好笑,这男人上网说话都不懂收敛,那股子老气横秋故作正经的味也不知道改改,谁上网是来和你讲道理的?
再说……谁是他太太啊?
谢寒脸上微红,腹诽两句放下手机,回头又一次看了下休息室的方向。休息室的百叶窗遮挡了屋内大半的光亮,透过玻璃门隐隐看到点模糊的影子,估摸着顾言真已经躺下了。
又过了片刻,谢寒独自拎着保温盒下楼。顾言真睡着,他一个人待着没意思,还不如离开。他把饭盒递给送他来的司机,没有跟他一起回去,说是要在周围转转,司机觉得也不不会出什么问题,便驱车离开。
走出温暖的大楼,外面天寒地冻,一阵冷风吹来,刺得人骨头都疼,谢寒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轻轻打了个喷嚏。
今天据说是最近几年最冷的一天,气温低到只有零下十一度,人在外面多站一会儿都要冻僵了。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呼吸间轻雾缭绕,渐行渐远。
还有十二天就过年,往日繁华热闹的中央大街空了一半,许多人已经提前踏上了回家的路,现在火车高铁人满为患,年年如此。
都说过年热闹,可是谢寒从没真正感觉过。在他的记忆中,每年一到春节这个城市就寂静空荡的可怕,哪怕白天走在大街上也见不到几个人,哪里有电视里说的什么烟火气。
谢寒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出了两三公里远,顾氏大厦早已看不见了,而他已经踏进了李氏的地盘。
李予之接到消息下楼,果然隔了老远看到他家小混蛋一个人在街头溜溜达达无所事事,不由心头火气,急切的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按住。
他俩的身高相差无几,但李予之仗着自己是哥哥,身材又结实壮硕,对比之下谢寒更显清瘦,逮他易如反掌。
谢寒冷不丁被抓,回头一看竟然是李予之,在原地愣了好久,抬头才发现原来他居然自己不知不觉送上门来。
“怎么?在外头被人欺负,终于知道找我了!?”李予之恨得咬牙切齿,骂道:“外头这么冷,你那什么糟心朋友就这么把你一个人赶出来!?”
谢寒把手从李予之那里拽出来,冷冷回道:“你别不讲理,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那正好,跟我回家!”李予之气得要命,再次扯住他的手腕往车里拖,一边骂骂咧咧:“过年你不跟我们一起待着,还想干什么!?一天不作浑身难受,我看你就是欠揍!”
谢寒不愿意跟他走,两兄弟在街头上演推拉战,奈何李予之力气太大,顾言真又不能真的和他动手,跌跌撞撞被拖进车,还没坐稳就听见门被锁死的声音。
李予之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跑啊,我看你往哪跑!”
接着他跟着坐进来,冷着脸跟前头的司机说:“回家!”
谢寒哼了一声,转头靠着车窗,不肯跟李予之这悍匪说话。
这都什么糟心的破弟弟……
李予之在心里嘀咕。记得他小时候还挺可爱,就算经常闹脾气,可是总体还算乖巧,结果越大越不像话。给他钱也不要,在市中心买了房子也不住,不知道在作个什么劲,别人家的弟弟妹妹怎么就那么乖?
忧伤的李总长吁短叹,感慨着自己不省心的弟弟。
谢寒很快被带回了他熟悉的家。叶夫人偏好中式林园,所以李家别院有山有水典雅古朴,回个家跟进了景观园林一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进门后谢寒满脸不高兴,可是当他转身看到叶夫人端坐在沙发上,穿了一身藕荷色盘扣旗袍端,捧着杯红茶细细品茗,一副等候多时的架势,他不由头皮一紧。
往年这时候叶夫人不是在国外度假就是在谈生意,谢寒没料到她居然在家。
听到门口的动静,叶夫人眼皮都不抬一下,优雅地把茶杯放下,慢悠悠的问:“回来了?”
谢寒见她就发怵,也不敢跟李予之那样闹腾,嗓子含含糊糊应了一句,像是老鼠见了猫。
“嗯。”他点头。
叶夫人这时才抬头看他,淡淡地说:“过来。”
谢寒深知她的脾性,越是看似温柔平静就越代表山雨欲来,连老头活着的时候都不敢招惹她,何况谢寒。
李予之在旁看到他那怂样只觉浑身舒爽,狠狠出了口恶气。
小混蛋在外面作威作福不给他好脸子,回来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哪里还有刚才那嚣张劲。
叶夫人轻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谢寒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照做。
“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叶夫人宛若一个寻常母亲盘问儿子的生活日常,可是语气既不热络也不亲昵,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