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宥白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看见这一幕后心一直揪着,纵使他知道,这件事情他是受害者,可性格原因他也没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着他。
曲老爷子见他没有说话,眼泪更是流得汹涌,止不住哽咽着:“我也一大把年纪了,这次来也是舍了老脸,求你放过曲氏一条生路吧。”
说完,就要往地下磕头,几人瞬间乱了阵脚,一个一个扶着他不让他这么做。
时宥白的手都在抖,狠狠地闭上眼睛,气得浑身发抖,“够了。”
曲老爷子的心一跳,也没了动作,被人硬是扶到沙发上坐下。
时宥白抽回自己的手,眼神中带着些脆弱,声音还有些抖:“他们没有错,那我就有错吗?”
曲家人一下子止住话头。
“高考之前,我收到的那些照片,三百多张,我吃饭、午睡、上课、和朋友说话,甚至我去厕所、换衣服的照片都有,一只藏在暗处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这样的恐惧,你尝过吗?”
时宥白现在回忆起来,都是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在见到那厚厚一塔的照片时,他头皮都止不住发麻。
“何况,这是在高考前一个多月发给我的,想要让我陷入恐慌没法高考,你告诉我,凭什么?”时宥白轻声低语,但语气是止不住地痛苦。
曲老爷子:“可我们也得到惩罚了,这五年我们也不好过啊!”
时宥白深呼一口气,嘲讽道:“我想,当初你也是这般来求我,说你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年纪还小,不能坐牢,要是坐了牢你就活不了了,所以哭着来找我,对吗?”
曲老爷子说不出话了,眼神慌乱地移开。
时宥白看他这个反应,心下便如明镜:“我肯定心软了,所以我让你选,要么保住曲修,但你们全家不能留在a市碍我的眼,要么保住曲家,让曲修坐牢。”
时宥白抬起头看着一旁不敢说话的曲修,冷笑道:“你选了你的孙子,并且答应我再也不会回a市。”
曲老爷子闻言又要跪下,却被兆空一把按住身子,一动都不能动,急忙道:“可我们已经改了——”
“是你毁约了。”时宥白冷静地说出口。
一旁的曲修连忙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不该这么做,可都过去五年了,你也考上了b大,我没有影响到你——”
“你影响到了,如果不是你,我可以考得更好,我就不会提心吊胆,不会精神紧绷到连觉都睡不好。”时宥白打断他,“我不想再听你讲话了。”
曲修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张脸涨得通红,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时宥白这才看向曲老爷子:“你当时也是这样哭,我心软了,所以我没有动你们曲家人一根指头,你们的生意、亲戚,我们一点都没有动,甚至还将这件事吞进了肚子里什么没提,这还不够么?”
“可是俞总——”曲老爷子急急开口。
“是你们先毁约的,作为我的爱人,替我完成这个约定,有什么不对吗?”时宥白打断他。
曲老爷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眼神中的光暗了下来。
“你们在外市发展,我想俞闫和我爸妈也没有为难你们,但凡这件事的受害者是别人,曲家早就不存在了,我还不够心软吗?如今,你又要故技重施,当约定不存在,换曲家前途璀璨?”时宥白冷笑一声。
“我确实心软了,早知当时就不该见你。”
曲老爷子难堪地低着头。
“去别的地方发展不好吗?起码能保住曲氏,还能保住你孙子,留在这里,别说俞闫,就说江家就不会放过你。”江满月说道。
“对呀,你们当时还拍到我了,我爸早就想收拾你们了。”岑如心冷哼一声,她可不像宥宥一样,要是她被拍的话,她爸得把曲家全收拾一顿。
这么一开口,剩下几个发小也忍不住了,直言道:“对啊,我们也会帮小宥的,留在这里,你就是公敌,还不如去外闯一条路呢。”
曲老爷子听见这几声,瞬间激起一身冷汗。
他怎么忘了,时宥白向来人缘好,他身边一圈全都沾亲带故的,如果曲氏留了下来,难免腹背受敌……
见曲老爷子把话听明白了,时宥白让王婶把他们送的礼物拿过来,对着曲老爷子说道:“你应该知道怎样做,我就当今天没有见过你们。”
曲老爷子一顿,最终没有再开口。
-
曲家一行人走了后,时宥白才红了眼眶,见没人发觉时偷偷擦了泪花。
有些人就是这样,永远没法狠得下心,明明知道对方是有意卖惨,但看见老人家落魄的样子,哭得那一滴滴泪水,他就控制不住的难受。
有时就连他自己,都讨厌这副性格。
江满月拍了拍他,无声安慰着。
越清黎松了口气:“见那样的架势,我还以为你要答应呢。”
时宥白不说话了,五年后的他不知道会不会答应,但现在的他经历被偷拍的日子也不过两个月,心理阴影和恐惧还没有完全消散,所以他才狠得下心。
“这曲老爷子就是故意的,小宥你别放心上。”岑如心看时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