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宥白一脸颐指气使的样子,看得俞闫愉悦起来,他很喜欢对方不把他当外人随意指使的样子,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俞闫大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帮他脱外套,担心自己碰到他的伤口,连神情都严肃起来,拉着他的袖子,一点一点脱掉外套,露出已经肿着的两只手臂。
手臂比之前还要粗一圈,上面布满了淤青,里面还分散着一些瘀血紫点,看得让人揪心。
现在看起来已经很吓人了,但俞闫知道,今天过后,整个手臂会更肿,会出现更多淤青,然后发紫、发黄,光是看着都让人心惊。
可直到现在,时宥白都没有喊过一声疼,甚至在岑如心的面前还笑着说没事。
俞闫一言不发,定定盯着他的手臂,眼底的心疼浓得要溢出来。
时宥白察觉到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大地说:“就是看着吓人,其实还好。”
俞闫一顿,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是吗?”
骗人,这么可怕的伤,怎么可能不疼,他又是受不得疼的人,小时候摔倒了都痛得偷偷抹眼泪,为了面子还会装作没事。
时宥白连忙说道:“真的。”
俞闫没有拆穿他,领着他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我帮你冰敷一下。”
时宥白不太愿意,他在医院已经冰敷过了,痛得他差点满地打滚,私心不想再来一次。
“我已经冰敷过了,不用麻烦。”
俞闫手里拿着冰袋,抬眼看着他:“一日三次,尊重医嘱。”
时宥白往后挪了挪,“不用,真不用,帮我喷一下药就行。”
“你不会是怕疼吧?”俞闫突然开口。
时宥白:“!”
时宥白尬笑一声:“怎么可能,我是怕太麻烦你了。”
他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让王婶帮忙上药了,那个时候他还能装装可怜博博同情,可要是换成俞闫,他装可怜不仅没用,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偷偷嘲笑。
俞闫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个这样的形象,见他松了口,连忙道:“不麻烦。”
时宥白骑虎难下,咬着牙答应:“那真是……谢谢你了。”
俞闫轻轻扶着他的手,一手拿着冰袋,在冰袋触碰到淤青时,听见时宥白倒吸了一口凉气。
俞闫连忙收回了冰袋,心疼地看向他:“怎么了?”
时宥白痛死了,但坚强开口:“没事,就是太冰了。”
俞闫一顿,知道他是疼了。
“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时宥白痛苦极了,想着早死早超生,伸着胳膊:“那你快点。”
俞闫不再多言,手上拿着冰袋就轻轻敷在手臂上,时宥白咬着牙,痛得脸色都发白了,愣是没吭一声。
时宥白的眼眶里蓄满了泪花,身子止不住颤抖,无数次想要将手从对方的手里抽回,但他又牢牢记得自己不能在俞闫面前丢脸,只好咬着唇忍着,还错开脸紧闭着双眼。
俞闫的动作很轻柔,发现时宥白在发抖后,他突然停了下来。
痛感消失大半,时宥白眨巴眨巴眼睛,慢慢转过头看向他,疑惑:“怎么了?”
一张口便尝到嘴里的甜腥味,顿了顿,才发现自己将嘴唇咬烂了,但手上的痛远远超过嘴唇的疼,所以一时间竟没发现。
俞闫放下手中的冰袋,深吸了一口气,“抱歉,让王婶来吧。”
时宥白茫然:“才敷了一小半。”
才敷了几分钟,就结束了,他还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结果这么快。
俞闫抬眼,最看见时宥白嘴唇上的那一抹红,许是太痛了,他的脸色发白,眼睫上沾满了泪珠,轻轻颤动,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捧白花,又漂亮得不似真人。
他伸出手,食指落在他嘴唇上的伤口处,轻轻地将那滴血擦拭掉,语气淡然:“你在发抖。”
时宥白一愣。
俞闫起身,“我去叫王婶来。”说着,就转身大步离开房间,在时宥白的眼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时宥白坐在沙发上,眼中是茫然。
他发抖和冰敷有什么关系?
俞闫将门关上后,低头看着自己拇指上了擦过的血痕,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他是在因为时宥白疼而感觉到疼,不知道是哪里疼,在发现他在发抖时,他竟都没有力气握住冰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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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上楼的时候心揣揣的,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打开了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时宥白,两只手举着,模样好不可怜。
她一眼就看见了两只肿着的手,表情瞬间变了,几个快步就走过去,“天爷嘞,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时宥白无奈地说:“只是看着吓人。”
“你这孩子,这肯定疼坏了,我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有多疼。”
王婶眼神里满是心疼,看到这样的伤势,哪里还不明白俞闫为什么要让她来上药。
若是平常,她碰都不能碰时宥白,更不能进入这个房间,这次却一反常态,上楼的时候她就在想发生什么了。
如今看到伤势才知道,八成是心疼下不了手。
时宥白:“轻一点,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