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这番“眉目传情”的动作,顿时眸光一冷。
台上,皇帝大肆夸赞完谢兰霁,正准备让她回去休息,另一道娇气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过来。
“让开,我也要进去!我也为大将军弹一首曲子!”
“四公主,四公主您不能进啊。”
“你敢拦我?!”
娇蛮的声音随着一道水蓝色身影逐渐走近,女子长相明艳,只是眉宇间有些倨傲,见那小太监还敢揽她,便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小太监“哎哟”一声,不知所措地看向皇帝。
随春生知晓这位公主,当今太子谢东的胞妹,据说自小性格便十分娇纵,但碍着太子与陛下的娇宠,谁也奈何不得。
只是眼下可是庆功宴,这么多大臣在此,陛下不会不管。
“璇玑,众臣都在此,你一个女子来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皇帝沉着脸呵斥道。
“父皇,大将军凯旋归来,女儿为何不能过来庆贺,女儿也准备一首琴曲准备献给大将军和父皇!”
周边都是臣子,皇帝觉她此举实在有失体统,正要发难,秦盛凌却道:“既是四公主一番心意,臣愿闻其详。”
秦盛凌本人都不介意,再加上谢筝理由找的又好听,皇帝便瞪了她一眼道:“来人,取琴,我倒要看看你能弹出什么花来。”
谢筝欠身说了句“多谢父皇”,转身时,对那边的谢兰霁微微昂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
谢兰霁面上笑容不变,静静听她抚琴。
一曲结束,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赞赏。
谢筝很是高兴,得意地朝谢兰霁投去一眼,看向高台上的皇帝:“父皇,儿臣此曲如何。”
皇帝摸摸胡须,眯开一只眼看她:“有很大进步空间。”
谢筝:“……”
谢筝气恼,哪能不知道这是揶揄她。再加之余光瞥见谢兰霁唇角的笑,顿时更为气愤:“那儿臣想听听长公主的琴声,好对比一番,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她。”
“谢璇玑,那是你长姐!”
“什么长姐,不过是前朝……”
“嘭”地一声,桌面的酒盏被明黄的龙袍一扫而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皇帝怒不可遏地起身:“住口,朕看你就是好日子过久了,从今日起,你给朕滚回常宁宫禁足一个月。”
皇帝一怒,众大臣哪还敢坐,除去秦盛凌与谢兰霁,所有人都俯首跪地。
谢筝知自己犯了大忌,跪在地上啪嗒掉眼泪,嘴中却倔强地咕哝着,我又没说错。
谢兰霁原本作壁上观,可谢筝这副模样,却莫名让她想起了多年前一副画面。
长鞭入肉,血沫横飞。
少女泪如雨下,却死活不肯与母亲改口认错,说上一句不娶她。
入夜之际,她心疼地为少女上药,问她为什么固执己见,不过是说一句话,便能免去皮肉之苦,如此折腾又是作甚。
少女却不甚赞同地看向她,说着:“因为我想让你看见,我对你的喜欢也这般固执,不会因为怕受伤就有所改变。”
那日,少女趴在床上,背上血肉模糊,熠熠生辉的眼眸却如一枚火种,埋在她心底多年,仍旧未熄。
老皇帝见她如此固执,脸色一沉,就要发火。
谢兰霁及时出声:“父皇,璇玑年纪尚小,言语过失也非大事,恳请父皇看在今日是喜日的份上,莫要罚她。”
皇帝眸光一转,落在谢兰霁与秦盛凌脸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甩袖,道:“罢了,你都不计较,朕还计较什么。”
“多谢父皇。”谢兰霁欠身,又道:“既然妹妹想听,我便抚上一曲。”
宫人很快将琴抬到她面前,随春生也坐回席位,看向谢兰霁。
举世皆知这位公主殿下乃是前朝遗子,但陛下与其母妃交情甚厚,以至在推翻前朝后竟将她留下的一子一女收归膝下,养育接近二十年。
谢兰霁的弟弟魏为安被封为安王,留守京城。至于谢兰霁本人,无论在前朝亦或是新都,她都是最为受宠的公主。
随春生缓缓闭上眸子,耳畔哀怅婉转的曲调幽幽响起。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只有随春生,在第一段曲调响起后,睁开双眸脑海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令她眼底微微发热。
七年前,她因故被母亲责骂,伤心难过之际上山独自躲起来,待回过神时已是深夜。山上夜间寒冷,不时还有野兽出没。
随春生又冷又怕之际,是谢兰霁一路摸索,找到了她的藏身之所。少女口中呼着热气,紧紧握住她的手,与她说:“春生,不要难过,我吹曲给你听好不好。”
夜色浓郁,黑暗中,她本该什么都看不清,却在曲调响起的时间,看见那双清如琉璃的眼眸流动着她不曾见过的光。
后来少女将那名为“埙”的乐器送给了她,还教她吹奏,只是当她央着学那晚的曲子时,少女却说她不记得了。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还将那残曲完整,如今通过另一种乐器弹奏出来。
可为何,她要骗她说不记得了。
谢兰霁一曲再度结束,老皇帝神色古怪,道:“见微啊,这曲子,是弹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