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段时间,沈凉就几乎没怎么出过藏书院的院门,与之理所应当的,褚食乐也被逼着硬是在藏书院里度过了大半个冬天。
回想上一世。
犹记得在大夏国之外的一些西方国家里,很多“传统”的综艺娱乐节目,并未因科技的高速发展而销声匿迹。
比方说其中就有一项挑战,是将挑战者们分别安置在完全独立的一个房间里,房间内设施齐全,食物水源,会有工作人员按时按点的派送过来。
总之就是你要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待够三十天,唯一令当代人无法忍受的就是,里面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更不存在网络。
你能用来消磨清醒时光的两种方式,就是运动和读书。
挑战成功的奖励自然足够吸引人。
可是该档节目,换汤不换药持续了十几二十年,最终能拿走丰厚奖励的挑战者也寥寥无几。
沈凉有时候就忍不住在想。
为什么?
回顾大夏古朝时期,也就是跟如今大炎王朝差不多的年代,那时候人们也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电脑,没有由此衍生出来的游戏、影视剧、短视频等等电子娱乐活动。
为什么那时候的人也能活得很好,后来的人却连三十天都坚持不下来呢?
十年寒窗苦读,换来一朝金榜题名。
他所生活的大夏国,那名义上的十年寒窗,究竟掺杂了多少水分?
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总的来讲,无非就是还是两个字。
浮躁。
人心浮躁了,还如何静下心来去感受读书带来的精神快感?
话说回来,想到这些,沈凉就免不了摇头一笑。
事实证明,自己在大夏国从一个小兵卒子一步步爬到一国守护神的位置,其间经历种种训练,虽苦于吞服黄连十倍百倍,却也诚然令自己受益匪浅。
如果过去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也是自己参加了某项综艺节目挑战的话,那换来的丰厚奖励,应该足够一个普通男人攒够资本,顺顺利利娶上一房媳妇儿了吧?
目送褚食乐离开藏书院后,沈凉的思绪再次浮现出以上种种。
末了,他还是摇头一笑,颇有些自嘲之意的喃喃道:
“凭我这一世的身份,还操心个毛球房车彩礼,直接就是一手后宫佳丽九千人,家底厚实的都能玩得比当今天子还花。”
耐得住寂寞归耐得住寂寞,当举步走出藏书院的那一刻,沈凉还是被久违的自由的感觉搞得一阵心神舒畅。
王府内,成千上万名下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目的跟整个大炎王朝任何一州一城一户百姓家别无二致,皆为能红红火火的过个新年,给过去可能好也可能不好的一年,画上一个可能完美也可能不完美的句号。
过了明天跨年夜,就是新年初始了。
以前的事都成了故事,故事故事,故去的事,多思无益,仅存心中,偶尔想起,慢慢淡化,最后忘记。
随便问了个正在贴对联的王府下人,得知沈万军正在书房,也就是王府内的禁地之一——议事厅,一幅一幅的亲自书写对联福字后,沈凉便直奔此地而去。
临走前,他还拿起下人手里的对联看了一眼,完事满脸嫌弃的撇撇嘴。
“难怪写的那么丑。”
下人惶恐垂首,无胆接茬。
而沈凉也没有非要得到下人认可自己这一评价的念头,留下一句“辛苦了‘,便去往议事厅。
对于自家小殿下这种过分礼貌的行为,王府内部并不觉得稀奇,因为沈凉从小就这么对待他们,所以他们也完全不相信外界关乎沈凉的种种不良传言。
甚至如果不是沈凉三令五申不许因此跟外人干架,估摸着晋城过去那么多年,城判府指定得加重不少工作量。
轻车熟路的来到议事厅小院内,沈凉一眼看过去,满是正在院子里静候吴管家往外递成品对联的王府下人。
瞧见沈凉“出关”驾到,下人们纷纷行礼让路。
沈凉点头算是回应,继而大步走进议事厅内。
沈万军正躬身在案桌前,手中姿势欠妥的握着一支金杆狼毫毛笔,看似笔走龙蛇大开大合,十足的大家之风,可那字写出来再挂到门口两侧,沈凉是真挺一言难尽的。
也不知沈万军是早就聊到年前沈凉会出关还是怎地,眼看自己这多日不见的小儿子进门,竟是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只是十分自然的停笔招手,一脸急切道:
“儿子,快快快,你来得正好,这细活儿爹干着憋气,也自觉写不出啥好货,咱府上还差六百多副对联外加一千来个福字,喏,红纸都备好了,剩下的全交给你。”
沿着沈万军手指方向,看着案桌旁好几摞红纸,沈凉当即瞪眼骂道:
“不会写就不能让吴管家他们分担分担?这么多对联福字,一个人写得写到什么时候?”
沈万军幽幽回道:“你忘了,这是你娘立下的规矩,年节对联福字,都得由咱自家人亲笔书写。”
尹素娥一搬出来,沈凉立马没话说了,这是他们父子俩用来对付彼此的最强杀手锏,可谓一用一个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