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种场合,越是放低了存在感越好。
只不过徐家都是些把奢侈品当常服穿的主,抬个眼就能看出穿的是什么。
她昨晚大手大脚只差没把店掏空的架势,为的就是少被阴阳怪气些。
她都能想到那些不好听的话语。
“哎呦,小图出去这几年辛苦了,穿的都朴素了。”
“你哥哥这是不给你买衣服吗?又焉,这就是你的不像话了,小图再怎么惹你生气,那也是你爷爷让你认的妹妹,不愿意也要受着呐。”
徐安华那张永远都涂着烈焰红唇的嘴里从来吐不出什么象牙。
没有化妆,连最基本的粉底也没涂,更别说首饰。
手机塞进口袋里,就大喇喇的下了楼。
客厅里空荡。
倒是难得在餐厅看到了家里的阿姨。
依旧是个生面孔,四十来岁的模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了身青灰色的棉麻套装。
是申叔惯来培养出的模样。
见到徐荼客气的喊了声“小姐”,就把温在炉灶上的一碟碟吃食端到了餐桌上。
中式西式各四五种,小碟把餐桌摆的满满的,有一种家的热闹。
徐荼吃了四年的冷盘面包燕麦奶,陡然有小笼包和热豆浆的日子,快乐的眯了眼。
拿了根被炸的酥脆金黄的油条,咬了一口,随意的问道:“我哥呐?”
徐家的餐桌礼仪复杂的很,食不言是最基本的,这摊子上的食物不能出现在家里的餐桌上也是要求。
所以油条、炸饼一类的,在最初的时候徐荼是都吃不到的,还是后来读了书,跟着孙载怡逃课去吃早餐,才知道原来那些烟火气息的食物那么好吃。
徐又焉这才单独找了阿姨,专门给她做些零嘴似的小玩意。
今早这顿饭,一看就是徐又焉安排的。
阿姨毕恭毕敬的,“先生吃过了,现在在书房。”
“啊,哦。”
徐荼刚刚那点灿烂顿时蔫了一半,把刚刚还交叠的二郎腿放了下来。
她还以为他一早就走了。
徐又焉现在这脾气看起来阴晴不定的,她实在是不敢太过放肆。
只不过眼前这阿姨……
徐荼敛了神情,把笑容收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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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怔一大早打了两通电话过来。
一个是关于遗嘱,另一个则是关于徐荼。
徐延国的病说大是天大,癌症晚期,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但若说当真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也尚不至于。
进口高端的药物续着命,只要患者自身的意志力足够坚定,还可以撑上不短的时日。
裴怔作为徐家近十年的主律,深得徐老爷子信任。
当下跟徐又焉叨叨着:“这具体遗嘱内容我肯定是不能跟你说的,但你放心,你的少不了,那几个大石化的掌控权全都给你了,更关键的是你那个妹妹。”
裴怔说到这的时候,屋外正叽叽喳喳的。
徐荼和阿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香酥小油条和软炸饼糕的做法,还让阿姨备了些料,说要带回赫尔辛基去。
那地方中餐厅少的可怜,更别说愿意去做这种小炸物的饭店了。
阿姨看似随意的问着:“小姐这还是要回去?”
人是申叔今天早上叫过来的。
得了老爷子的口令,说是来给徐荼做早点。
揣的什么心思徐又焉自然是明了。
融园这套房子层高,22楼的高度,看早晨刚刚苏醒的城市最是适宜。
他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向外望去,天是蒙亮里带着清澈的蓝。
裴怔在那边喂喂了两声。
“你不想听听徐老爷子对你那宝贝妹妹的安排?”
徐又焉看着眼前最亮眼的那栋楼。
可存数字大厦。
不少人感叹过,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段开买下整个大楼,不愧是互联网新贵,饶是已经上市,也没有人具体知道可存数字背后到底有多少钱。
徐荼还在问着小笼包的捏褶,说她在公寓的时候自己包过,回回都露馅。
言语清脆明亮,俨然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大学生的模样。
徐又焉眼底浸了抹笑意。
脑子跟着人一起回来,还不算笨。
知道他的习惯,自然知道这平白冒出来的阿姨在这种节骨眼上是谁放进来的。
爷爷病重,家里的人都露了尾巴。
不单单是一家之长的生命濒危,更涉及到徐家偌大家族的背后荫庇。
叔叔舅舅,姑姑姨妈,虽说都已经各有一方天地,但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资源利益的纷争最是凸显人性。
医院里已经演了一波,今天知道徐荼要去,只怕还有更有趣的。
明明是个与徐家任何人都毫无关系的乡野小丫头,引得大家大动干戈,也不知道是该说人聪明的虚伪还是糊涂的笨。
他落坐回椅子上,手指敲击着桌面,电话那头的裴怔已经被他磨得快没了脾气,这才听到他说:“我跟你说过,她不是我妹妹。”
“得了吧,户口本上板上钉钉的事,徐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