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走来走去。
“怎么还没好?阿娘痛了这么久,还有力气么?”
裴瑕站在廊下,面上虽不显,但背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
“爹爹,从前阿娘生我,也是这么久吗?”
孩子这一问,将裴瑕的思绪也拉回从前。
那一回,当真是凶险万分。
哪怕寿安如今已化作黄土,现下想起,只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你阿娘生你,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裴瑕垂眸,凝着孩子白皙脸庞,喉间发哑:“你我父子,都欠她良多。”
棣哥儿L闻言,黑眸坚定:“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孝顺阿娘的。”
裴瑕看向天边绯色晚霞,眉眼间浮现一缕郁色。
可他,往后又该以何身份弥补玉娘,对她更好?
思忖间,屋内忽的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啼声。
“呜哇——”
“恭喜王爷王妃,喜得贵女!”
“娇娇,你听到了吗?”
谢无陵看着那个浑身通红的小小婴孩,难掩狂喜,握紧沈玉娇的手:“是女儿L,真的是女儿L!咱们有女儿L了!”
这次生产远比上次生产顺利太多,沈玉娇尚有余力,抬起眼皮:“听到了……”
这孩子的哭声十分嘹亮。
和谢无陵的报喜声混在一起,她耳朵都
嗡嗡作响。
这般大嗓门,她觉着小女儿L长大后,八成和她爹一样,是个话痨。
“娇娇,我实在是欢喜。”
谢无陵眼眶泛红,俯身吻了吻妻子苍白的脸庞,嗓音透着一丝哽咽:“辛苦你了。”
沈玉娇好笑又无奈,虚弱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男子进产房本就不妥,他还毫无顾忌地亲她,真是半点体统都无。
“我不管,我心里高兴。”
他深深凝着她:“娇娇,我发誓,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们娘俩儿L的,我这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
又来了。
这男人一高兴,总是口无遮拦。
沈玉娇有心纠正他,但实在太过疲累,只道:“将孩儿L抱来给我看一眼,你就抱出去吧。”
一来,屋里血气重,稳婆还得给她清理一二。
二来,屋外还有人等着呢。
谢无陵也知她的想法,接过稳婆洗净了的小襁褓,欢欢喜喜递到沈玉娇面前。
“你看,多像你,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沈玉娇看了眼那皱巴巴、红通通,眼睛都没睁开,活像一只小猴儿L的小女婴。
从哪看出和她一模一样了?
但谢无陵言之凿凿,分外恳切:“眼睛鼻子嘴都像你,真是漂亮极了。”
沈玉娇:“……”
好吧,这或许就是亲爹眼。
“抱出去乐吧。”
她有气无力道:“我想歇会儿L。”
谢无陵听她的,抱着孩子往外走。
临出门前,一想到能在裴瑕面前炫耀,嘴角的弧度不禁扬得更高。
不行不行,如今当了爹,得稳重些才是。
他深深吸了口气,抱着怀中粉色襁褓,推开了门。
门一开,裴瑕快步上前:“她怎么样了?”
谢无陵才维持两息的稳重霎时破功,一整个眉开眼笑,颧骨升天。
“平安平安,都很平安。”
又将小襁褓抬了抬,眉梢挑起,“是女儿L哦,和娇娇一样漂亮的女儿L。”
羡慕吧,嫉妒吧。
这一回,可算轮到他恃女而骄了。!
“若是女子真能纳二夫,你可愿与谢无陵共侍一妻?”
念头甫一响起,裴瑕拧眉。
真是疯了。
他竟险些被个孩子带偏了。
二夫侍一妻,成何体统?
便是他愿,玉娘和谢无陵他们定也不愿。
将这个荒唐想法驱出脑中,裴瑕阖眸,默默念起清心咒。
-
五月初六,沈玉娇的肚子发动了。
那会儿L她正在教考棣哥儿L的功课,棣哥儿L应答如流,沈玉娇心里欢喜,奖励一碟酪浇樱桃。
棣哥儿L津津有味吃着酪浇樱桃,沈玉娇在旁看着也有些馋。
但她大着肚子,不能吃冰,只能强忍着馋意,装作不在乎地看着孩子吃。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忱,棣哥儿L抬起头:“阿娘,你悄悄吃一口,我不告诉爹爹和谢伯父?”
沈玉娇有些心动。
她怀这一胎,口腹之欲极盛。
她私下里与谢无陵说,肚子里定是个小馋鬼。
看着那份甜丝丝、冰沁沁的酪浇樱桃,沈玉娇暗想,就吃一小口,应该没事的吧?
可不等她接过银质小勺,肚子就疼了起来。
再感受到双腿之间那股热流,她面色一变,叫苦不迭。
这小馋鬼怎么就这么馋,还没吃一口,就这般迫不及待了?
不管怎样,十月怀胎,瓜熟蒂落。
屋里的婢子们即刻忙活起来,扶上床躺着的,喊接生嬷嬷的,寻大夫的,去前院通禀的,烧热水拿剪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