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闭眼,试图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驱散,再看身前的男人,他也正好看向她。
四目相对,他目光坚定幽邃,她心虚闪躲。
“守真阿兄,我已经嫁给谢无陵了。”
她重复这话,既是告诫他,也是告诫自己:“他对我很好,特别好。和他在一起,我很欢喜……我不会和他分开的。”
裴瑕看着她轻颤的长睫:“玉娘,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沈玉娇:“……?”
裴瑕:“你看着我的眼睛。”
沈玉娇一怔。
迟疑片刻,还是抬起头,再度与他对视。
彼此目光接触,裴瑕道:“你的心里,当真已没了我?”
“一分一毫,都没了?”
他的眸光太过透彻,仿佛带着攫取魂灵的力量,一旦对上,就如旋涡般陷入沉沦。
沈玉娇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
这问题太狡猾了。
他明知人非草木,何况他们夫妻七载,育有一子,他出征前还为她考虑,留了条退路。
这样的恩情、这样的纠葛,叫她如何能彻底忘怀,毫无旁骛?
“守真阿兄,你这一问……”沈玉娇闷声道:“实在有些无赖。”
“无赖?”
裴瑕听得这评价,却是笑了下。
沈玉娇被他笑得莫名,又听他道:“你可知我有多恨,当初那般恪守君子之道,致使你我夫妻离心,让那谢无陵有机可乘。”
沈玉娇哑然。
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忽的,一道慵懒嗤笑声自门外传来:“你再恨也没用,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厅内俩人皆是一怔。
循声看去,便见谢无陵一袭赭红色圆领蟒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沈玉娇错愕,再看门口,婢女们都低着脑袋不敢出声,显然是谢无陵特地吩咐的。
她要站起身,谢无陵却预判般,抬手:“娇娇你坐着。”
说着,他又瞥向一侧的裴瑕,话语毫不客气:“裴守真,你可以嘛,趁我不在家,搞偷袭?”
裴瑕面无波澜地看向他:“镇北王谬赞了。”
谢无陵:“……???”
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谁赞你了,好赖话听不出?”
谢无陵两道浓眉拧起,上上下下打量面前之人一番:“难道是燕北风雪太冷,将你脸皮也冻厚了?”
裴瑕道:“若论脸皮厚度,裴某岂敢在镇北王面前布鼓雷门。”
谢无陵:“……”
布鼓雷门什么意思?
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谢无陵冷哼一声,刚要反驳,沈玉娇忙拉住他的袖子:“你进宫一趟定然累了吧,我让厨房煮了甜汤,你快去换身衣袍来吃。”
谢无陵看向她扯着衣袖的白嫩小手,干脆顺势牵住:“你陪我一起。”
沈玉娇努力忽视着另一边投来的深邃视线,低着头道:“好。”
“裴大君子,我要和我夫人喝甜汤去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吧。”
他扬声说罢,也不等裴瑕回应,拉着沈玉娇便离开花厅。
直到走出前厅院子,沈玉娇才道:“谢无陵,你走慢些。”
谢无陵:“不慢。”
沈玉娇:“我要跟不上了!”
这男人步子本就快,腿又长,一步当她三步,方才那一小段路,她整个人仿佛被他提溜出来一般。
媳妇一瞪眼,谢无陵秒听话。
他停下步子,看着沈玉娇莹白小脸都透着薄红浅汗,难为情地咳了声:“这不
是怕他追上来……下次我抱着你走好了。”
沈玉娇一想到那画面,蹙眉:“你注意些礼数。”
谢无陵:“我抱自己的媳妇儿,又没抱别人家媳妇,怎么不注意礼数了?”
沈玉娇被他气笑:“又胡说。”
谢无陵摸了下鼻子:“得得得,不说了。”
回头看了眼花厅,见白蘋那边已经牵着棣哥儿过去了,遂也放下心。
待到夫妻俩到了后院,换了衣袍,饮着甜汤。
谢无陵按捺不住,撂下汤碗,挤到沈玉娇身旁,“娇娇,他怎么来了?他都与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没说你坏话,你别总把人想的那样坏。”
沈玉娇生怕手中汤碗被他挤洒,喝了两口,也放在一旁桌上,又不紧不慢道:“我与他也没说什么,就闲聊两句,叙旧。”
“他说什么,我也能猜到,八成是什么不甘心、后悔、想与你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谢无陵冷冷呵了声,“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只要我谢无陵在一日,绝不会给他可趁之机。”
沈玉娇闻言,头疼。
“又来了。”
她无奈看他,“这一天天吃不完的醋,酸味都快熏倒我了。”
谢无陵:“酸么?”
沈玉娇:“酸!”
谢无陵:“我怎么觉着不是酸的,是甜的。”
沈玉娇:“啊?”
“不信的话,娇娇尝尝?”
不等沈玉娇反应过来,身前男人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