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越紧,心下也燥郁不已。
瞧着他们的意思,就好似他是什么不顾大局的昏君似的?
怎就无一人为他想想?出了这等事,皇帝的君威何在?颜面何存?
眼见午时将至,淳庆帝到底抵不住满朝文武叩拜哀求,不情不愿看向裴守真,松了口:“既然诸位爱卿意见一致,那此事便交给裴爱卿去办。你务必抚慰好那些北军,与那燕王使者将误会说开,免得叫他们与朝廷生出嫌隙。”
裴瑕手持笏板,躬身拜道:“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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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裴瑕一同前往明德门的,还有皇帝的心腹太监荣庆,他是皇帝的眼睛与耳朵。
出宫的马车上,荣庆与裴瑕说起昨夜金吾卫禀报的情况:“此次领头的是燕王麾下两员大将,一个名唤谢归安,听说是
燕王半年前认的义子,一个是车骑将军扈洪宇,是燕王的亲信旧部。除了他们二人,便是五千精锐,皆是骑兵,纪律严明,行动利落,不容小觑。”
裴瑕听得这话,心里也大致有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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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听到那义子姓“谢”,以及燕北军在城门喊话的手段,莫名叫他想起一个人。
但他曾托前往北地的商队打听过,那人到达燕州后,一直在采石场服苦役。
天底下姓谢之人不知凡几,自己这般杯弓蛇影,未免可笑了些。
心下哂笑一声,裴瑕也敛了杂念,思忖着待会儿见着那燕王使者该如何开口。
然而半个时辰后,看到那骑在枣红骏马之上,一袭猎猎红袍的高大男人时,满腹客套之言霎时滞于喉中。
有那么一瞬间,裴瑕觉着他定是生出错觉。
不然那无耻至极的谢无陵如何会回到长安,还一派耀武扬威之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单是裴瑕震惊,就连太监总管荣庆也震惊到失语:“这…这……”
这不是那个胆大妄为与昌王谋逆,后被流放至北地的谢无陵吗!
他怎么会在这?还混在燕北军里?
俩人心底皆浮现出无数的疑惑。
却见那俊美无俦的红袍郎君翻身下马,大剌剌地行至他们身前,眼含笑意,语调慵懒:“二位贵使,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没想到吧,他谢无陵又回来了!
且这一回,他手握精兵,与他们站在同一高度。
不,或者说,更高。
一想到这,谢无陵看向裴瑕的目光愈发锐利,丝毫不掩饰他的得意与野心:“裴丞相,旧交重逢,你惊喜否?意外否?欢喜否?”
不等裴瑕开口,他嘴角翘起,自问自答:“反正我很欢喜,欢喜极了。”
“我等这一日,可等了太久了。”
从元寿十九年的深秋,一直等到淳庆三年冬,将近六年时光。
终于有了能与裴瑕对峙的权势与底气。
裴瑕自也将谢无陵的眉宇间的挑衅看得明明白白。
这个如何都摆脱不了的无赖,犹如附骨之疽。
绯紫袍袖下的长指不觉攥紧,他望向谢无陵的目光幽深、淡漠,透着杀意。
是的。
他后悔了。
或许三年前在狱中,便该杀了他。
而非恪守承诺,保他一条命,也不至于有今日这般放虎归山般的难堪局面。
两个男人,一红一紫,相对而视,静谧中有暗流涌动。
荣庆站在一旁,恍惚间以为回到了那年在金陵的小院子里,这二人也是这般,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实在是冤孽一般。
“裴相公。”
荣庆讪讪提醒了一声,又朝谢无陵抬袖一拜:“敢问阁下可是燕王使者,谢归安谢将军?”
谢无陵也记着这位太监,当年还是个灰青袍服的内官,如今
成了着红袍的内廷总管。
“是,我便是谢归安。”
谢无陵勾了勾唇,又睨向裴瑕:“不知皇帝派丞相和内官前来,有何吩咐?若无其他吩咐,我也差不多要带兄弟们回燕州了。”
裴瑕怎看不出他那点狭促心思。
他明知他们出城的来意,却还摆出这副矫情姿态。
实在是……令人生厌。
尽管很想回他:“快走,不送。”
但理智还是占据上风,裴瑕沉沉吐了一口气,再次抬眼,神情已恢复一贯的平静:“贵使来朝,陛下深感欢喜,特命我与荣庆总管迎接贵使与燕北将士们入城休息。”
“官邸内已备好热水与酒菜,为贵使与将士们接风洗尘。还请贵使挪步,与诸将一同进城。”
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带丝毫情绪。
谢无陵却听得浑身舒畅,嘴角的弧度也愈发张扬:“既然裴相亲自相邀,那我自然要给裴相一个面子。不过我这马儿,也不知是有些水土不服,还是没见过长安繁华有些生怯,迟迟不肯往里进……”
裴瑕眉心一动,直觉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谢无陵道:“听闻裴相骑射了得,想来驭马也有一套。不知可否有劳裴相为我牵马,在前引路?”
裴瑕眸光冷下。
荣庆倒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