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大喊:“混账,谁许你碰我媳妇的,你他娘松开!”
感受到怀中人也在轻挣,裴瑕眸色轻动,揽着长臂不动声色地收得更紧。
“你的媳妇?”
他面色冷淡,语气也淡:“玉娘尚在襁褓时,便已许我为妻,我与她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瞥过这一院混乱,薄唇轻启:“你这,算什么?”
谢无陵噎了下,而后烦躁道:“若不是你砸场子,老子早就和娇娇拜完天地了!”
这小白脸高人一等的姿态实在可恨,再看他揽着沈玉娇的模样,谢无陵咬牙,如亟待挣破囚笼的困兽,蓄力待发,喉中都发出嘶哑低吼。
一旁甲兵见状,也都吓了一跳,这人力气怎的如此大?还有那不要命的狠劲
儿,实在骇人!
“来人,给我压住!压住!()”
荣庆也吓了一跳,忙往门边退去,又看向裴瑕:裴郎君,莫要与这种人白费口舌,还是快快带夫人上车吧。?()?[()”
“我看谁敢带我媳妇走!”
谢无陵暴喝,陡然爆发一阵蛮力,竟真叫他将那几个甲兵甩开。
荣庆大惊:“快,快摁住他!都愣着作甚,拔刀,拔刀啊!”
“唰”“唰”几声,刀锋出鞘。
沈玉娇见状,再无法置之不理,急急喊道:“不许,都不许伤他!”
可那些甲兵哪听她的,纷纷看向庆荣,庆荣则是看向裴瑕。
“守真阿兄。”
沈玉娇嗓音颤抖着,双颊雪白:“你方才答应了,不会伤他。”
裴瑕垂眸:“是他先动手。”
沈玉娇忙朝与一众带刀甲兵对抗的谢无陵喊道:“谢无陵,住手,你住手!”
谢无陵一顿,扭头看她。
一个不防,就被甲兵踢了膝窝,高大身形一晃,险些跌在地上。
沈玉娇心下猛地一跳,也顾不上大家夫人的风姿仪态,瞪那甲兵:“谁许你动他的!”
那甲兵哪见过这样凶悍的世家娘子,一时怔住。
一旁的常六爷见场面好歹稳住了些,连忙上前扶谢无陵:“叫你莫冲动,莫冲动!”
谢无陵不语,漆黑狭眸牢牢盯着沈玉娇,似透着几分幽怨:“娇娇。”
沈玉娇也知他这性子,不说明白,定不会罢休。
心绪复杂看了他一眼,她转身与裴瑕道:“让我劝劝他。”
裴瑕眉心轻蹙。
沈玉娇扯住他的袖子,仰起脸,乌眸闪动:“只当我求你。”
求他。
为了个外头的男人。
裴瑕盯着那揪着袖角的纤手,默了两息,道:“一刻钟。”
“好。”沈玉娇低头拭了拭眼角。
荣庆上前,躬身道:“为着夫人清誉,还容许奴才作陪。”
沈玉娇一怔。
裴瑕扫她一眼,又看了眼那一袭喜袍的高大男人,淡声道:“有劳汪内官。”
松开沈玉娇的肩:“去吧,说清楚就回。”
沈玉娇知道裴瑕已足够宽容。
换作旁人,怎会容许自己的妻子与外男独处?何况这外男,差点与他妻子拜堂成亲。
寝屋门敞开着,荣庆就垂着手,站在门边,面朝里。
谢无陵见状,不甘磨牙:“这是老子家,老子反倒要被盯梢?”
沈玉娇往里走,轻叹口气:“别计较这些了。”
听到她开口,谢无陵的注意力立刻从门口收回,完全放在她身上。
灼灼红烛下,她发髻高盘,插着鎏金钗和红绢花。
耳边是一对金耳环,新炸的金子亮闪闪,果真如他想的那样,戴在她身上,愈发衬得她肌肤雪白,娇媚无双。
() 可惜他手头余钱只买的起一对金耳环,不然再买条金项链、金凤钗、金凤镯,她戴满一身,珠光宝气,肯定美得和瑶池仙子般。
不过就算没有那些装饰,现在的她,也已美得他挪不开眼。
方才的戾气通通消解般,谢无陵眸光柔下,凝着他的新娘:“娇娇,你今日真好看。”
沈玉娇听他这话,再对上那双热忱明亮的眼,鼻子一酸,又想哭。
她偏过脸,深深吐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哑声道:“他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捡紧要的与你说……”
也顾不上坐,就与他面对面站着,将她的身份来历,言简意赅说了遍。
其他都没瞒着谢无陵,只说到落难原因时,余光瞥了眼门口那内侍。
到底涉及裴氏一族名誉,在不能确定幕后黑手是王氏之前,沈玉娇只道:“有小人作祟,害我与府中走散。”
稍缓了缓,她认真看向谢无陵:“我会跟他回去。”
谢无陵听罢她的来历,倒也没多惊讶,与他猜想的,差也差不多——反正都是他从前不敢肖想的人家。
但听到沈玉娇要随着那人离开,他脸色僵住:“那我呢?”
他脚步上前,“娇娇,你不要我了?”
刹那间,心口压着的酸涩蔓延整个胸前,沈玉娇咬着唇。
她知他有多期待这场婚礼,更知他有多想娶她。
然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