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抓案几上的毛笔的小姑娘给接了过去。而后一手一个小团子拎起来,起身将人送出了外室,让奶娘赶紧抱走。王姝看他高大的背影,一手提溜一个小孩儿,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直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萧衍行,忽然有了一种人夫的感觉。好似想出了这么久,让她突然之间有摸到了实质的人。安静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走来走去,王姝等着他收拾好回来。“可想好了如何收徒?”“嗯。”王姝静静地看着他掀了衣裳下摆又端正地坐到自己跟前,恢复那不可亵渎的高冷姿态。眨了眨眼睛,忽地有几分想笑。她顿了顿,才道:“收徒的条件会十分苛刻。资质差一些的,悟性差或者学识不够的,不能吃苦的,我都不会收。”“这是自然。”萧衍行于是翻看了部分内容。还别说,悟性差点的人还真看不懂。“萧衍行,我看人没有你看人准。”王姝思考这个问题许久了,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门学识在如今的世道,是十分重要的。跟我学习的人,人品、资质、悟性、学识都需要经过筛选。若是可以,收徒的第一道坎儿,你帮我把控一下可否?”对上王姝信任的眼神,萧衍行身子倏地一怔。顿了顿,他笑起来:“……姝儿这是在夸赞我?”王姝也愣了一下,好吧,她承认。某些事情上,萧衍行挺靠谱的。“……你难道还缺人夸赞么?”不过心里这么想,王姝的嘴上还是不饶人的。萧衍行笑了笑,也不在意她的白眼。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侧头饮了一口,难得开了个玩笑:“是不缺人夸赞,但从你口中听到的好话不多。有些受宠若惊。”王姝:“……”“收徒一事不急一时。”事实上,这事儿王姝不提,萧衍行也会插手的。粮食事关国计民生,乃一国之根本。若当真被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学了去,将来危害深远。更何况,王姝是个年轻貌美极其吸引人的女子。若是安排人贴近王姝,萧衍行莫名有种危机感,“人选不能随便挑,得从长计议。”他这么说,心里肯定是有章程的。王姝干脆也不操心了,她打算接下来就专注把‘教材’给准备好。心里正想着,王姝倒是想起另一桩事。抬眸看了眼萧衍行。这厮随着年纪增长,丝毫没有变丑的迹象。反而因为优越的骨相和卓然与众的气质,让他随着经历变深而越发的深沉优雅。明明端坐在一旁,并未有任何撩拨之举,偏偏他身上就是有一种令人恨不得扒光他的克制和禁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性张力?又瞥了他一眼,王姝有点犯难。这厮到底会不会过寿辰,还真的有点拿捏不住。萧衍行静静地看她表情变来变去,没有出言打搅。许久,王姝选择破罐子破摔。起身去内室,将早雕好的白玉簪子拿出来。王姝于美术上是典型的王家人,当真没有天赋,雕工也不只能说马马虎虎。这簪子经由她的手雕出来,可以说浪费了一块好料子。但这已经是王姝能做到最好的。为了彰显是块好料子,这白玉簪王姝还特意拿一个上好的木盒装着。东西放到萧衍行跟前时,他还有些诧异:“……给我的?”“嗯。”王姝视死如归,“打开看看。”萧衍行每年不知收多少礼,这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让当面打开瞧的。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人。许久没见王姝,再次看到她,这丫头姿容更甚从前。萧衍行的眸色微微暗沉,在烛光下有一种半明半昧的妖异。他缓缓地眨动了眼帘,眼睫在高挺的鼻梁上拉出黑色的影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当面将这木盒打开来了。里头是一个造型古朴的白玉簪,一看就是男子的式样。萧衍行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你雕的?”“……第一次雕,雕的不好。”王姝有些尴尬,她本来想雕的精细些,奈何技艺不够。萧衍行心口蓦地一跳。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了上来,缓缓地冲向了四肢百骸。他垂落着眼睫扑簌簌地煽动了几下,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不喜欢?有点丑吗?”“怎么会?”萧衍行将盖子盖上去,抬眸笑得让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我很喜欢。”说完,他抬起手,将王姝脸颊上不知何时沾染的墨汁擦掉。王姝本来还在想他要是不喜欢,换别的也可以。刚准备说话,感觉到某人的手指又顺着她的下颌滑到了嘴角,拇指指腹按了按她的唇。萧衍行的眼眸低垂着遮住了眸光,嗓音清淡如风道:“姝儿,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王姝的脸噌地一下红了,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身前的人微微俯下身,一手按住她的后腰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低下头先是在她的唇碰了碰,而后轻轻地吻了上来…………大雪一下一整夜,却浇不灭屋中的火热情动。寒冬看似漫长,对王姝来说是不够的,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想要将她所掌握的知识全部写下来,想要每个知识点都讲清楚,短短一个冬季是不够的。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只够她将基础的原理给写清楚。光梳理知识,以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展现出来都需要绞尽脑汁。王姝如今总算明白,为何有人总是在感慨时间不够用。但即便不愿意相信,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腊月底。大雪时下时停,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冬天。到处天寒地冻的,哈口气儿都能冻出冰晶,道路上都瞧不见行人。这时候所谓的猫冬跟后世的冬季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时候的街道和田野里,是真的一个人影儿都瞧不见的。街道两边的商铺开的也不多,只那么几家,大部分都关了门回乡过年。偶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