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并不是抗拒服从,你只是对服从的对象不满意。”少女的声音依旧清冷,没有情绪起伏的痕迹。“你想要一个更加符合你道德理念的主人,一位‘明主’。而你对服从这件事本身实际上抱有相当程度的认同。”
“你是武士。”少女如此断言。
反驳的话刚要出口,却又堵在喉中。宫本悲哀地发现自己并不能够发自内心地否定她。自己过往的痕迹和经历,早已铭刻至自己的躯壳深处。
“我是武士。”他闭上眼眸。
“而生性习惯服从的你,身为弱者,却对于服从强者并不热衷——弱者应当服从强者,你并不认同这一点,是吗?”
“……是。”
“那么,若是将内容些许地更改——弱者追随德者,德者引导弱者。你是否便愿意奉上忠诚?”
“……有德者居天下,这是理所应当的道理。”
“而什么是德?”
武士没有回答。
少女却抬起头,看向悬浮在广场之上的金色光球。
她已经获得了答案。她为此而感到满足。
“如果我成了有德者,你可愿意追随我?”她询问。
而武士却只是沉默。
“刀上染了太多血,也该折断了。”他最终仍旧期望着死亡作为结果。“但如果,还有来生,那么我希望会遇上一位值得我奉上忠诚的君主。”
“我明白了。”少女给出了承诺。
而很快,武士便获取了他所期望的死亡。
那是一场格外残酷的战斗,世界难度因为未知的缘由而诡异的升高。而东海队的轮回者若想要存活,便只能够使用昂贵的复活道具,抑或者倚仗少女的异能来确保胜负。
养殖者们选择了后者,那被他们几乎完全管束的东海队在少女的指挥下侥幸生存,但却死伤惨重。那服从于养殖者们的诸多死忠几乎尽数死去。而她在消耗砝码时所表现出的无情,冷漠,连那些见惯了邪恶的养殖者们都不由得动容。
她最终引导了胜利的果。
她在胜利前夕,将精神力者和挣脱支配的武士置入同一处绝境之中。
而在绝境环绕下击碎精神力者复活道具的瞬间,武士望着那张厌憎之脸中攀爬着的恐惧和惊怒,心中感受到了无比的满足。
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明主,如果是那位少女成为自己的主君,那么自己想必会更加幸福。可惜……
黑暗淹没了他。
他以死亡洗刷了自己灵魂上的苦痛。
然后……
“你也是新人吗?你好,我是……”
面貌模糊的人向着自己伸出手,武士没有在意他,但却看见那熟悉的少女身上洋溢着欢欣并受到新人们的一致拥护——昔日的武士已然死去,重新复生的自己有着不同于过往的面孔。少女的异力隐去了自己过往的身份,而如今,她正试图成为一位有德之主。
“嗯,我是。”于是他向那个面貌模糊的人伸出了手。“我是……宫本。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他说,而他决意在这新的生命中追随新的君主。
他知道少女有着更加冷漠的本质,而如今的亲切宽仁不过是伪物。他却因此而更加喜悦,因为主君身上的重要秘密,在新人中仅有他一人持有。
——我是武士。
宫本在心中和自己说道。
——我会追随的主君有且只有一位,而无论她前往何方,我都不会停下追随的脚步。
历经了一次‘生’和‘死’之后,他的感知便因此而相较昔日强出许多。少女在布局时偶然出现的些许破绽被他暗中建言指出。而他也并不将这秘密交付给少女之外的活物。
他变得更强了,大黑天的力量他用起来得心应手。原本并不是很强的潜质得以提升,若非新人们都天资横溢,他甚至觉得自己应当成为石坊院流歌唯一的副手。
可惜,还差了一点。
但他已然对现状满足。
于是他便追随着她,成为她手中锋锐的刀。无论是剧情的试炼抑或者养殖者的武力他都没有丝毫犹豫。而哪怕少女回归冷漠,选择天神,他也并不因此而动容。
主君这么做自然有主君的道理,而武士只需要等待指令,直到主君归来的时机。他坚信石坊院流歌终究有归来的那一天,就算没有,东海队也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和天神队处于一处。
他要确保主君的财富。
确保当石坊院流歌归来的那一刻,东海队能够及时地迎接她的回归,并满足她的任何需求。哪怕她打算将东海队作为祭品材料使用也无所谓,他愿意成为赴死的第一人,抑或者确保仪式运作的最后一人。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东海队现下的秩序并不满足——那些可鄙的继位者根本就没有有效地经营她所留下来的财产。而这群受她恩惠才得以掌权的人,居然胆敢自认为主!
他们居然敢说‘石坊院的世代已经结束了?’
他们怎么敢,怎么能,怎么配!?
宫本为此,感到万分的愤怒。但他能够很好地克制住它,因为他知晓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可做。
因为他还要迎接自己的主君,他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