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嘉嘉’的年轻姑娘的视线原本是直直地落在门口的林舒齐身上的,在听见母亲安清的话后,她把视线缓缓地挪向林舒齐身后的苏滟身上。
她瞪着和苏滟极其相似的一双桃花眼上上下下扫视着苏滟,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最后将目光挪到身侧的母亲安清身上,嘴唇动了动,碎碎地嘟囔了句,“我又不认识她,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这话是对着她身侧的母亲安清说的,嗓门却是刻意地拔高了的,分贝不算小的嘟囔声一字不差地传到苏滟的耳朵里。
这话的语气听着实在不算友好,苏滟听出来了,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她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特殊爱好,也没有什么心情在这里和二十年来对她不管不问的安清演一出母女重逢的动人戏码,更没有心思应付这个凭空多出来的没什么教养的妹妹。
正当苏滟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安清突然开口喊住了她,“滟滟,这是安嘉,她是你的亲妹妹,她比你小五岁。”
听见‘五岁’两个字,苏滟的表情微微怔了怔,她记得她四五岁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安清,原来是因为安清又生了一个女儿。
意识到这一点,苏滟的手指间不自觉的陷入了手心的肉里。
苏滟设想过很多生母安清将她丢在苏家、二十年不露面的理由,独独没有想到过这一点,这个缘由让她的心脏泛起一丝丝钝痛。
她强压下眼底的酸涩,没说一句话,转身沿着花园走廊往茶馆外走。
“苏滟!”林舒齐在她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见她脚步没有停,和郑领序、安清、安嘉三人草草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紧追着苏滟的身影往外走。
“阿齐哥,你别走啊。”安嘉急忙提着裙摆走出房间,她伸着脖子朝逐渐远去的两个人影喊,“我刚学了首新曲子,我正想弹奏给你听呢。”
林舒齐的身影顿都没有顿一下,他紧走了几步叮嘱急急走在他前面的苏滟,柔声叮嘱道,“小心台阶。”
苏滟今天穿的是一双细高跟鞋,走路挺不方便的,但是她脚步很快,似乎是恨不得在片刻间离开这个茶馆。
见林舒齐对她的话没有什么回应,更没有折返回来的迹象,安嘉表情不悦的撇了撇唇,许是觉得气不过,她把怀里的琵琶‘哐当’砸到地上,愤愤地道,“我不学什么曲子了,我再也不弹琵琶了。”
这样的行为多少显得有些过于蛮横骄纵了,站在门口的郑领序见状忍不住蹙起了眉,他抬眸看了眼消失在茶馆门口苏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做了下比较。
安清走出房间,看了眼正在发脾气的女儿安嘉,伸出双臂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语气分外宠溺地哄着,“好好好,不想学琵琶,我们以后就不学了。”
安嘉像是很气不过似的,抬脚朝摔裂在地上琵琶狠狠踹了几脚,待出了心里的几口恶气,她瘪着嘴说话,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妈妈,这个叫‘苏滟’的女人真的是我的姐姐吗?”
安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搂着她往房间里走,柔声边哄边说话,“外面风大,我们快些进屋,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着凉。”
待把女儿安嘉哄道到了房间里硕大的雕花屏风后,安清重新走出房间,她看向依旧等候在门口的郑领序,声音又低又沉,“老郑,想办法再让我见一面苏滟。”
郑领序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忍与心疼,“安清,苏滟这孩子其实过得挺不容易的,她一出生,你就把她丢给了你姐姐安宁,可你姐姐安宁在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去世了,打小她就没有接受到什么母爱。去年,她来找我打听你的下落,我按照你的叮嘱,告诉她你早就去世了,我到现在都记得她听见这个消息时候眼神,是多么的……”
没等郑领序说完,安清出声打断他的话,“嘉嘉的情况越来越差,她等不了多久了。”
说完,目光微微有些复杂地看向屋内的雕花屏风。
郑领序见安清眼里只有安嘉,嘴里说的念的也都是安嘉,眉头蹙了蹙,语气变得不好了起来,“安清,你毕竟二十年没有出现在苏滟面前过,现在一出现,你就要苏滟拿出一颗肾给嘉嘉,你这样会不会对她太残忍了些。”
郑领序顿了顿,冷着嗓子继续道,“安清,就算你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怀上了她、生下了她,但是当年对不起你的是那个男人,不是她。她和嘉嘉一样,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就是因为苏滟和嘉嘉一样,都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所以我才有权利要求她把自己的一颗肾给嘉嘉。”安清扭头看向郑领序,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狰狞,“她的命是我给的,我现在不过是要她的一颗肾。”
这个时候,房间里传出安嘉几声细微的咳嗽声,安清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焦急,她抬步急急地往房间内走……
而走出茶馆的苏滟,没什么表情地坐上汽车后座,待林舒齐坐上了汽车驾驶位,她眼皮抬都没有抬,语气淡淡地吐出一句话,“麻烦送我回海城庄园。”
苏滟是有些生林舒齐的气的,气林舒齐自作主张的把她带到这里,更气林舒齐自以为是的带她来见这些人。
林舒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