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猛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神色紧张的吼了句,“你拿剪刀做什么?”
郁启城面上没有一点波澜,语气冷硬了几分,“你身上有多处创伤,我需要把你的衣服去除来做全身诊断,你要是不怕疼,也不担心造成二次伤害,那你就自己把你的套头衫脱下来吧。”
他把医用剪刀丢回到医药箱,目光落在秦珩珏手里的水果刀上,冷哼了一声,“你要是对我不放心,那我还是离开吧。”
说完,他‘砰’的一声盖上医药箱的盖子,起身拎着医药箱就要走。
这是明显的以退为进,苏滟看出来,秦珩珏也看出来了。
但是秦珩珏身上的伤口确实是需要个医生来处理,他‘哎哎’了两声,放下水果刀,态度摆的低三下四了些,轻声说:“我不拿水果刀了,麻烦医生帮我处理下身上的伤。”
郁启城垂着黑眸看着秦珩珏,淡声道,“你把手果刀放远一些。”
秦珩珏把手果刀放回到果盘里,尴尬地笑了笑,“我没想伤人,拿着水果刀不过是求自保罢了。”
郁启城沉了口气,重新打开医药箱,拿起医用剪刀。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没几分钟就把秦珩珏身上的衣服剪成了几片。
秦珩珏身上的有些伤口的血水已经凝固结痂,伤口和肮脏的衣物布料黏结在一起。
“这些伤口要是强行分离,会导致伤口二次损伤。”郁启城对着秦珩珏简单解释了一句,抬头看向苏滟,“劳烦你去打一盆温水过来。”
苏滟垂眸看着自己被困住的手腕,腿没有动。
郁启城站起身,将医用剪刀伸向苏滟手腕上的领带。
苏滟下意识地把手往后收了下,躲开了张开又合上的剪刀口。
郁启城剪了空,怔了一下问,“这条领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是不能剪吗?”
他看着领带上打的死结,有些发愁,这个死结看着就不好解。
苏滟默了两秒,把手往前伸了伸,没什么所谓地说:“不过就是条领带而已,你剪吧。”
郁启城对着领带利索地来了一剪刀,只听‘咔嚓’一声,那条墨蓝色一瞬间变成了几段,散落在苏滟的脚边。
苏滟的视线在脚下停留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下一秒,她深吸一口气,将茶几上的果盘清空,拿着果盘走去洗手间。
没过一会儿,她从洗手间走出来,将装着温水的果盘放到茶几上。
郁启城就着碘酒和温水,给秦珩珏的伤口逐一消毒、上药、包扎。
苏滟看了一眼秦珩珏身上的伤口,发现他身上的伤基本都分布在四肢、背部、肚子上,确实是如同之前霍次衡说的那样,那些打手没有打秦珩珏的要害位置。
突然间,装着温水的果盘晃荡了几下,在茶几上洒出一小片水渍,紧接着,游轮‘呜呜呜’的鸣笛声传来。
秦珩珏直起身子,催促郁启城,“游轮马上就要到日本鹿儿岛港口了,你赶紧替我处理伤口。”
郁启城没有应声,手上动作并没有因为秦珩珏催促而加快或者变缓。
郁启城不慌不忙地帮秦珩珏把伤口处理完时,苏滟脚下一沉,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她知道是游轮靠岸了。
秦珩珏站起身,急匆匆地穿上干净的T恤和裤子。
郁启城慢条斯理地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药片,递给秦珩珏,语气没什么温度地说:“这是抗炎镇痛的药。”
秦珩珏目光落在郁启城手心里的两粒药片上,扯着嘴角冷笑,“你们想给我下药?”
郁启城眉心一蹙,一副不愿意多做解释的样子,把药片丢回药瓶里。
他俯身收拾好医药箱,将箱子背在右肩膀上,准备离开套间时,忽然看向苏滟,“秦太太,秦总说你的爸爸从高楼上摔下来之后就成了植物人,我的导师威尔逊先生在手术促醒植物人的课题上很有研究,你可以把你爸爸的病历发给我,我来请他帮忙看看,你爸爸的情况是否可以通过手术促醒。”
听见他的话,苏滟心下一喜,忙道谢,“谢谢你,郁医生,等回国了,我立马整理一下我爸爸病历。”
郁启城淡淡点头,“到时候让秦总把病历发给我就行。”
苏滟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秦灿烨变相在敲打她。
秦灿烨是在借着郁启城的口告诉她,她的爸爸苏立笙还在他的手里,她别想跑。
想到这个,苏滟的心情一瞬间从激动变成了失落,连带着眼里的光都暗了下来。
秦珩珏穿好衣服,再一次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对着苏滟扬了下头。
苏滟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抬步挪到他的身侧。
秦珩珏对着郁启城冷声道,“郁医生,劳烦你出去的时候给秦灿烨带句话,在港口准备一辆车。不要想着耍手段!但凡被我发现一丝不对劲,我就在苏滟的脸上划一刀。”
苏滟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刃,霎时觉得秦珩珏这话听着不像是开玩笑,心头莫名的生出股寒意。
待郁启城走后,苏滟瞪着眼睛看向依旧拿着水果刀不放的男人,紧咬了下嘴唇,“秦珩珏,你出尔反尔,你压根没有想签《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