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无眠,季文娇顶着黑眼圈出了书房。
兰荷命人打来热水,为其简单洗漱后,轻声嘟囔道:“明儿少爷最近吵着闹着要娘亲陪,季姑娘闲暇时,该去多陪陪他。”
她何尝不想去陪陪明儿。
只是,眼下之事迫在眉睫。
“等忙过这段时间,我自会去陪明儿。”她淡淡说着,迈出脚步,昂着头望着天上泛起的朝霞。
天光正好。
“从库房内取一些上好的珊瑚玛瑙出来,我要去见客。”她侧身望着恭敬之人,兰荷听后速速离去。
不一会儿,兰荷将备好的东西放入精致的木匣子内装好,送了过来。
“季姑娘,东西在这,马车也已在景王府门口等候。”
“好。”她糯糯应着。
季文娇原本打算让兰荷跟着,但最近颜堂那边的生意离不了人。她便让兰荷先去颜堂,她则独自一人去荣亲王府。
荣亲王府门外还是一如既往的森严雄伟。
她递上拜帖,等了片刻后,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荣亲王妃的贴身丫鬟水儿走了出来,恭敬地将她迎了进去。
今日来荣亲王府和前些时日寿诞之日来,大有不同。前些日子到处都红绸飘扬,喜气洋洋。今日此地更显肃穆。
她随着水儿来
到了后院的某处凉亭,荣亲王妃张敏正在画着什么。
“娇儿来得正好,我正为替此画做诗而为难呢。”张敏幽幽说着,将宣纸稍微偏移,使季文娇能够看得更清楚。
“荣亲王妃画作甚美!”
张敏一笑,“娇儿的嘴就是甜。对了,我跟随着皇后姐姐唤你一声娇儿,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忙低下头,季文娇双手交合,温声道:“娇儿多谢荣亲王妃垂爱。唤我娇儿,我很是欢喜。”
凉亭内,贵夫人频频笑着。
“娇儿,能否请你为我画作提诗?”
那一日,张敏华诞之日,早已将大齐第一女诗仙的惊世才华牢牢铭记心中。故此,她对季文娇很有好感。
“请……”
将手中的纤细毛笔递给季文娇,张敏等候着。慈爱欣赏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朝霞中,此人似在发光。
季文娇凝视着宣纸上好大一片碧绿的荷叶和开得正旺盛的荷花,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应景的诗句。
但她迟迟未下笔。
“荣亲王妃,娇儿字丑。这般美丽的画卷上若是沾染了我如同鸡爪一般的字体,实乃不妥。”
张敏微微咳嗽着,被水儿搀扶着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无妨!”
女子抿着嘴,再三确认。“
当真无妨吗?”
张敏依旧慈爱地点头。
她挥毫落笔便是传世绝句。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张敏听后,连忙拍了一下手,“好诗!”随即,目光缓缓落在那张宣纸上。两排鸡爪子字体,惹得她头疼。
“这……娇儿、这字果真有点……”张敏原本还以为适才女子那般说,是过于自谦。没想到,季文娇所言是事实。
真是可惜了诗和画!
季文娇尴尬地将毛笔放在砚台上,“让荣亲王妃见笑了。”
张敏轻声哀叹,“不碍事,也是我硬求着娇儿落笔。不过,娇儿的字确实是毁了这幅画,娇儿需在替我为其他画作诗,我才会饶过你。”
打趣的话语传来。
“娇儿自当尽力。”
季文娇没想到荣亲王妃在闲暇时竟然作了这么多画,当看到水儿抱过来一大堆画作时,她大吃一惊,不过还是按照荣亲王妃之意,为画作作诗,题字则是由荣亲王妃亲笔。
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夸赞声!
季文娇面色微红,借用泱泱大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名诗,来造就她在大齐才女之名,她确实有些害羞。
目光凝视在一副画作时,她羞涩去之,疑惑上头。
—钩吻草—
眼前画
作是一片绿叶黄花的钩吻草堆积而成,一簇一簇长在松软泥土上。轻咬双唇,她沉思片刻。
钩吻草是南国之物,属于剧毒。她自己研制的百药丸也无法清除干净此毒。若是遇之,必须第一时间洗胃。
皇宫内,皇上体内有此毒残留,南国长公主初入皇宫时也被钩吻所毒。今日,荣亲王妃张敏府上的画里,同样出现了钩吻。
难道,荣亲王妃张敏和南国人有关系?
“娇儿,怎么不继续念了?”张敏停了笔,侧目望来。
季文娇哑然,稳定好心神悠悠道:“荣亲王妃,娇儿不知道此画画的是什么,故此不知道该如何题诗。”
闻言,张敏目光落在画作上,神色看起来极为不自然。
“就是一般的花花草草,娇儿随意作诗……”
将张敏一闪而过的惶恐落入眼中,季文娇心底心疑,面上却幽幽道:“独怜幽草涧边生……”
张敏打断道:“有点悲,可以换一个吗?”
怔然片刻,季文娇朗声再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好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