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娇踌躇片刻,提出想要去大狱里面见见孙论。
陆垚一脸为难,堆积在面上的笑意掩盖下去。
“没有上面的口谕,本官很难带王妃去大狱里。”
季文娇觉得可笑,为什么非要上面的口谕,面前之人分明存心刁难。“难道进了大狱,旁人来探监都不行吗?皇上当真下过这样的规定吗?本王妃记得,大齐朝即便是死囚犯,都会得到被探视的权利。”
她顿了顿,慢慢朝着陆垚靠近,清冷的眸光中带着寒气。
“陆大人莫不是连我们大齐的律法都没有背全,就草草上任了?若真是如此,本王妃有必要让当今皇上知道如今在刑部掌事之人到底是什么水准。”
短短几句话,将陆垚惊出一身冷汗。
“并非本官有意阻拦,是睿王殿下交代过,所有人都不能探视孙论。故此,本官才拦住王妃。”
季文娇不以为意,“睿王殿下何时拥有的这种权利,什么时候刑部要听睿王吩咐,而不是按照大齐的律法?难道,你们只听从他?
”
此话一出,陆垚哪里还敢乱说什么。
“是本官一时糊涂,大狱里面的犯人确实能够见。只是那也只限于亲人好友之间。王妃和孙论之间好似没有什么关系,为何执意要去见他?”
季文娇清冷一笑,淡淡凝视着陆垚,“陆大人说这话就有些奇怪了。孙论是景王的表哥,自然也是本王妃的表哥。我今日来的刑部,是代表景王前来。你倒是说说,本王和孙论到底算不算亲朋好友?”
陆垚一时语塞,用眉眼示意还在一旁安心翻看着卷宗的男子。他心里着急,想要孙汉民帮自己解围。睿王慕晟做事心狠手辣,若没有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可眼下,景王妃非要来此找事。
陆垚一开始便做好决定,即使得罪景王妃,也不要得罪睿王。
眼下……
陆垚发现景王妃也不是好对付之人。
他虽然是大齐官员,在刑部也当值数年,但是大齐的律法却没有完全背住。眼下景王妃一来就用大齐律法压制他,完全使
他处于被动。
“怎么不说话了?”季文娇不解,望着抓耳挠腮之人。
她对陆垚很不屑,私以为陆垚定是慕晟之人。
大齐有才之人被降低职位,而无才之人却做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天可怜见,这官场究竟是多么黑暗。
“若是陆大人做不了主,本王妃就自作主张去大狱了。”她可没有闲情逸致在此处和陆垚耗下去。而且,她心底隐隐泛起不安。
她不过是提出小小要求,看一看孙论而已,更遑论是想要将孙论救出去。可就是如此小小提议,面前之人都推三阻四。莫不是孙论在大牢里面被人害了?
心中有了忧虑,季文娇就更想要去大狱瞧瞧。
陆垚汗涔涔的,交出了大狱钥匙。
刑部的衙役头子带着季文娇朝着关押重刑犯的大狱走去,越是走近,越是黑暗,四周弥漫着臭味。她蹙着眉头,撩起了裙摆。
大狱里面很脏,空气中依稀弥漫着血水的味道。
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郑将军突然开口,“王妃,此处气息浑浊
,还是让属下去瞧瞧孙论。王妃在外面等属下消息即可。”古往今来,压根就没有贵家小姐来此等污秽之处。
女子摆了摆手,坚定道:“马上就到了,得看到孙论再走,否者本王妃来这一遭,又有什么意义。”话毕之后,她快走了几步。
越是走到最里面,越是昏暗。
衙役头子点燃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芒指引着前行的路。
越是朝着里面走,越是能够听见大狱里面其他犯人的声音,他们嘶吼着,辱骂着,有的还在痛苦的叫嚷着。她侧目看向郑长安,“所有大狱都是如此吗?”
郑长安摇了摇头,“王妃今日来的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若是一般的大狱,没有这般阴森可怖。”
她心里七上八下。
孙论不过是和唐凛打架而已,怎么会被关在这种地方。看来,德妃娘娘之前在深宫里面说的那番话很正确。唐家人真的要拿孙家人开刀。
唐家权势滔天,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人下大狱。
又走了一会儿,衙役头子停了下来
,指了指一间阴暗潮湿的监牢道,“王妃,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季文娇从手上掏下镯子,让衙役头子离开,让她和孙论单独说话儿话。
衙役头子掂量了一下,收到镯子后,立马离开了。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嘱托季文娇有话快点说。上面的人交代过要重点‘关照’孙论,不能探视太长时间。
“孙论,能听到吗?”双手扶在监牢铁栏杆上后,季文娇又快速地松开了手。栏杆上面有一层很厚的铁锈,她摸着很不舒服。
监牢里那人并未说话。
季文娇又叫了一声,“我是景王妃,代表你的表弟慕炎辰来看你。你放心,我们绝对会救你出去。不过,我需要了解,你被捕入狱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细节都不要错过,我要帮你翻案。”
瑟缩在墙角,被杂乱头发盖住头的孙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