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汉民轻笑,拱手恭敬道:“本官多谢栖霞县主。”
她随着孙汉民坐上了马车,面上露出盈盈笑意。
孙汉民坐在她右上方,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
“孙大人,如此年轻就坐上了刑部尚书之位,果真是青年才俊。”她笑着,对面前之人竖起大拇指。
孙汉民只觉窘迫,连连低头道:“皇上抬举,才让我一路升任刑部尚书。朝堂上还有许多比我做得更好的前辈,我需得更加努力,才能更好的报效朝廷。”
他说起皇上时,眼眸里流淌出希冀之光。
朝堂上下,似乎对当朝皇上都颇有敬意。季文娇心中,皇上是决断失误之人。将军府一事,总在她心中梗着。
“孙大人,你觉得家父会投敌叛国不?”她斜靠着马车上,如水一般静默的眸微微上抬,凝视着孙汉民。
年轻端正的面容上,闪现出一丝诧异。
“栖霞县主何
出此言,季老将军的事情皇上已经找出了奸细。是季老将军手下出了内鬼。本官也一直相信季老将军的为人,他忠诚仁义。”
女子面色淡淡,唇微微轻启,“只是太可惜了,家父不能活着见到沉冤昭雪那一日。”逝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
孙汉民手足无措,眼前女子眼波流转中藏着数不尽的哀伤。
“实在遗憾,若是当时本官在朝中任职必定不会让睿王殿下急匆匆将人提审。”当时,他突然被调任在外地。等到回朝时,季老将军早已身首异处。
“时也命也。”季文娇喃喃自语。
“陷害季老将军的奸人已经被灭六族,季老将军大仇得报。栖霞县主也不要活在过去的悲恸之中。”
“知道,谢谢。”浅浅地回答后,季文娇默默将目光看向远方。只有她心里清楚,真正害死季老将军之人,是睿王那一派。
她今日试探性开口,也是
想知道孙大人到底有没有掺和进那件事。他那时既不在朝堂,自然和他无关。
她对孙汉民印象挺好,倒不希望他是敌人。
马车稳稳地停在孙府,孙汉民先下马车,撩起车帘,伸出手想要将女子扶出来。
温润软娇的手轻轻搭在他手背上,他抬眸,正好对上那一双翦水秋瞳般的眸子。男子清润的脸庞浮现红晕。
“栖霞县主,你小心……”
“多谢孙大人。”
下了马车后,就直直进入了孙府。
孙府后院东厢房住着孙老夫人,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低声咳嗽声。
孙汉民揪着眉心,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步。季文娇背着药箱在身后跟着,走得稍微慢了一些。
孙汉民突然一停,低头将季文娇身上背着的药箱拿了过来。“我真是糊涂,竟让县主一直背着这么沉的东西。”
季文娇浅笑,“也不算沉,孙大人一心想着孙老夫人,脚上行
得快,也是情理之中。”
孙汉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脚下的步子又快了些。
木门被推开,跟在孙汉民身后的季文娇感觉到了一股闷热之感。明明已到初春,炉子上面还烧着红罗炭。
门窗被关得死死。
她长叹一声,眉心皱了起来。
孙老夫人被几个人丫鬟围得水泄不通,床榻边上的药是吃了一碗又一碗。
季文娇进门后,便将两边的窗户打开,方便房内空气流通。几个丫鬟见到是自家大人带回来的人,也不敢多嘴。
“娘,这是栖霞县主,专门来给你瞧病的。”屏退了伺候的丫鬟,孙汉民指着忙着开窗的女子说道。
“哎呦,老身这病,怎么敢劳烦县主来瞧。你这混小子,太没规矩。”孙老夫人咳嗽着还不忘说话。
孙汉民轻轻拍打着孙老夫人的背。
“娘,你这病一直拖着不好,儿子担忧。今日恰好和栖霞县主提了一下,
她便主动来府上为你看病。”
这会儿,季文娇的手已经搭在了孙老夫人的手腕上。
望闻问切后。
“老夫人是肝脏有问题,平日里少吃一些油腻荤腥的东西。记得还要戒酒。”她闻到屋子里面隐隐约约还有药酒味。
孙老夫人躺在病床上,望着这位年轻的女子,瞧着姑娘长得满好看,心里有些担忧她的医术。
“宫里的御医让老身多喝点药酒,天气冷,暖暖身子。”
“药酒虽能暖身子,可老夫人现在的身体内的肝脏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更何况,老夫人你,汗很多。”
孙老夫人狐疑地看着她,又给自家儿子使了眼色,“老身常听人说,生病了闷一身汗就好了。之前的御医们也说有效。”
季文娇:“……”
孙老夫人趁着姑娘去开药的时候,拽着孙汉民的手,悄悄地询问:“民儿,这县主到底行不行啊,会不会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