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照在门缝外的眼睛上一闪而过。
血肉模糊的眼眶里,只余一个空洞的血窟窿。
“是我呀、兄弟,你、隔壁、包间的,你别、睡,来我包间、打牌啊……”
【守则九:列车每晚22:00熄灯,熄灯后请勿离开自身所在车厢包间。】
【守则十:熄灯后如有其他包间乘客来找您搭话,请不要理会。】
纪林苏抓了一把毛茸茸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起身,穿好了衣服。
“好的,马上来,我们直接通宵,决战到天明!”
见纪林苏回应它,门外那道身影兴奋得抖动起来。
它死死扒在门缝边,恨不得将整张脸都挤进来。
一部分眼眶和脸颊上的碎肉,已经通过门缝溢进来了些许。
纪林苏将手放到把手上,正要开门,却发现那上面黏黏糊糊的。
有什么东西从上方的门缝流淌了下来。
滴滴答答,淋了一地。
血腥味逐渐浓郁起来。
纪林苏面色不变,猛地拉开了包间门。
趴着门口的东西骤然失去了支撑,狠狠摔到了地上,血肉模糊的身躯,几乎在地上软烂成了一滩肉泥。
它蠕动着,仍然用那双只剩血窟窿的空洞,死死瞪着纪林苏的方向。
“嘻嘻,兄弟,去我的包间玩呀~”
“好。”纪林苏淡定的跨过那滩肉泥,走向隔壁的包间。
月色随着列车行驶,落进车厢内,时明时昧。
心弦仿佛也在这忽明忽暗的光线中,绷到了极致。
纪林苏先走到了隔壁包间。
那滩肉泥跟在他身后蠕动,在地面拖曳出湿答答的粘腻声响。
包间内,小桌上放着一盏小灯,散发着刺目的腥红光芒。
那点腥红于幽暗的环境中,宛如恶鬼的凝视。
两个人背对纪林苏,身体僵直的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包间内的声音在一刹那间,好似全部都消失了。
地上蠕动的肉泥不见踪影,只余一地蜿蜒血痕。
那两个人始终背对着纪林苏,笔直僵硬得像是两尊石雕。
轰隆,轰隆。
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列车行驶时,发出的空远声响。
“快来和我们玩牌呀……”
幽幽的嗓音,遥远得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纪林苏刚往前迈了一步。
咔巴。
背对着纪林苏的那两人,身体没动,脑袋却猛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过来。
四只空洞血淋淋的窟窿,森然的注视着纪林苏。
他们的脸看起来很怪异,空洞的眼眶部位一高一低,嘴巴歪歪扭扭,鼻子凹陷,像是整容手术失败的产物。
其中一个人因为咧嘴的弧度过大,脸皮竟然开始缓缓滑落。
纪林苏这时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他们的脸,而是戴着两张血淋淋的人皮面具!
红光一闪一闪,明亮月色落入车厢,倒映出包厢内的三道影子,以及一道缓缓从车厢顶部,自纪林苏身后倒挂下来的身影。
一股阴冷瞬间充斥了整个包间,死寂悄然蔓延。
纪林苏的手悄悄伸到衣兜里,盲点了几下后,将手机猛地丢了出去。
同时他一个利落旋身,矮身滑出了包间。
整个过程无比丝滑。
在场的三个诡都愣住了。
还没等它们消化完,手机里忽然传出来一阵震耳欲聋的DJ神曲。
“嘿哎哎~你是我的宝贝~想你的滋味……”
突如其来的巨响,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将其他包间的乘客纷纷炸醒。
“狗日滴,啷个天杀的哈戳戳,半夜外放听土味DJ?”
“狗贼!老子好不容易才睡着,尼玛,你等着,老子今天不睡了,必须教你做人!”
“神经病吧?大半夜不睡觉还外放扰民,老娘黑带6段,今天必须把你打到嗷嗷乱叫。”
满肚子怨气的乘客们火速赶来案发现场。
他们手里都拿着手电筒或是手机照明。
一个个披头散发,趿拉着鞋子。
那表情,比诡还要森然。
熟睡后被忽然吵醒的怨气,比诡还要大。
一时间,怨气冲天。
几个诡甚至来不及为自己辩解,就淹没在了乘客们的痛扁和谩骂声中。
纪林苏站在窗户边,双手悠闲枕在脑后,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哼起了歌。
哀怨的注视断断续续落到纪林苏身上,他歪了歪脑袋,对上一双血淋淋的空洞,笑得无辜又纯良。
纪林苏违反规则后再次死里逃生,众人差点都给这波操作跪下了。
“借刀杀人,苏爹原来是阴险狡诈老阴逼。”
“去去去,怎么说话呢,明显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真的,每次操作都秀我一脸,真的绝!”
“诡:???”
“笑死,现在的人精神状态都极其不稳定,比如早八、晚十二,那怨气比诡还大。”
“兵不血刃,好计!”
观众们看着屏幕内热闹的场景,乐得东倒西歪,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