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飞!
这位政法书记一反常态,不提前打招呼直接来县局,着实令毕士光大感意外。
张辉见状,附在毕士光耳边小声提醒,“老张不请自到,你要小心应对才是。”
“嗯,我也有同感。”
就在二人对话时,门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动静。
身材魁梧的张鹏飞,在几人簇拥下,大摇大摆迈步进来。
一见张辉,不禁脱口而出,“张部长好有闲情逸致,竟然把宣传工作做到毕副县长这里了。”
面对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张辉丝毫不客气,反诘道:“张书记这种有失团结的话我可不敢苟同,宣传部的工作范围涉及全县每个部门。我和毕副县长工作上接触,好像无需张书记批准吧。”
张鹏飞被张辉的话怼得哑口无言,尴尬说:“开句玩笑,张部长何需认真呢。”
随后对毕士光说道:“毕副县长,我这次来有件业务上的事情向你宣布……”
余光瞄了张辉一眼,等于间接下达回避令。
张辉知道,即便他不走,张鹏飞也不会当他面说出实情。
“你们谈,我去外面等你。”说着,张辉轻轻拍了拍毕士光的肩头,手指有意加了力道。
直到看见张辉消失的背影,张鹏飞打发走其他人,办公室只剩下他和毕士光。
两人坐在沙发里,张鹏飞身靠沙发靠背,慢条斯理打起官腔。
说他此次前来,主要想了解县局工作情况。
毕士光有责任义务,向这位张书记汇报。
他除了兼任副县长,同时还是政法委副书记。
好在毕士光业务精通,谈及县局工作信手拈来。
张鹏飞双手花插在一起,不时摆弄着手指头。
从心理学分析,这是心不在蔫的表现。
于是,毕士光长话短说,用了十来分钟,就将该说的内容全部说完。
“很好。”张鹏飞露出满意神色,忽然话锋一转,“毕副县长,听说你们发现一具无名骸骨,很有可能就是失踪六年的钟炳深。”
显然,张鹏飞是有备而来,毕士光想瞒也瞒不住。
索性点头承认。
“是这样啊……”张鹏飞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发现很有价值,对于泉石县三十位被占土地的农民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骸骨在哪儿?我去看一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毕士光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陪同张鹏飞去解剖室。
这一次,张鹏飞没带别人,按照规定换好防护装,走进阴森森的解剖室。
在法医掀开白被单那一刻,张鹏飞捂着口鼻只扫了一眼,胃里立刻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他强忍住,冲法医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毕士光跟在身后,递给他一张纸巾,善意提醒道:“您要是有什么不妥,旁边就是卫生间……”
“没事,不用了。”
接过毕士光递来的香烟,深吸几口,张鹏飞总算有所缓解。
趁四下无人,张鹏飞这才慢悠悠说:“士光,你我同事很久,关系一直处得不错,我不瞒你。我接到市政法委祖书记电话,展德市管他要人呢,不过不是活人,就是这具骸骨。”
“你也知道,钟炳深的事情出在展德地界,现在那三十位农民还为占地事情闹呢,都闹到方老那里去了。”
“展德方面压力很大,当初成立的侦破小组,至今还在寻找钟炳深的下落。”
“我们市和展德关系友好,展德管市委要人,市委就将这副重担落在祖书记身上。”
“我看,骸骨留在你们这里没什么用处,就走有关程序,移交给展德警方算了。”
张鹏飞口中的祖书记,名叫祖万景,实际是奂宁市政法委常务副书记。
由于老书记病重,已经请辞,奂宁的政法工作,都由祖万景主持。
据了解,祖万景很大可能会接任此职。
只是目前还没进入省委研究议程,不过估计很快。
毕竟这个职位非常重要,不可能空缺太长时间。
绕了这么一大圈,张鹏飞总算道明来意。
毕士光面露难色说:“张书记,您来晚了,这具骸骨已被省刑侦总队接手,他们正在来的路上。”
说着,他还抬腕看了眼手表,喃喃自语,“估计就快到了。”
“刑侦总队接下了?我怎么不知道?”张鹏飞立刻皱紧眉头,显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或许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您吧。”
毕士光刻意隐瞒这是祁仲模的意思,因为祁仲模和陈先全都强调,尽量封锁消息,能瞒多久是多久。
可即便这样,张鹏飞还有那位祖书记,不都知道了吗。
也就是说,这里肯定有他们的眼线。
张鹏飞使劲嘬了几口烟,意味深长地说:“士光,不管省刑侦总队了,我看事不宜迟,干脆按照祖书记的指示,迅速移交给展德警方。”
“至于总队那边,我们就推到展德身上,让他们去交涉。现在,展德市局的人就在外面等候,事情就这么办了。”
“这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