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廖士雍和赵国范双双到任,历经两个月的风雨飘摇,宁平省这艘邮轮,终于驶过危险路段,平稳航行了。 在廖士雍就任前夕,毕太彰专门请厉元朗在秀园的别墅里,深入交谈。 望着窗外景色,毕太彰有感而发,“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七月底,马上就到八月份了。” “感觉这两个月,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高,一会儿低,高高低低,起伏不平。好在坚持到终点,路变宽了,平了,我这脉搏跟着恢复匀速,血压也平稳了。” 毕太彰说得是实话。 用度日如年来形容这段时间,再恰当不过。 他当时面临两种选择,一个是调走,离开宁平是非之地。 好处自不用说,可缺点是,没有合适位置,或者说不是他希望所想。 二是,继续留在宁平,等到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权衡再三,毕太彰毅然选择后者。 他不想以一个失败者身份,灰溜溜的逃离。 那样的话,宁平省将会成为他人生的最大黑点,永远抹不掉的心病。 也会成为别人笑柄。 “逃跑书记”的代名词,一旦扣在头上,就跟孙猴子紧箍咒一般,很难摘下去。 不得不承认,毕太彰看上去,至少不像表面那么羸弱,他的根基相当坚厚。 正如厉元朗猜测那样,毕太彰当初的颓废之举,的确上演一出苦情戏。 一方面演给上面看,一方面也是撒给宁平上下的烟雾。 他要通过此法,检验宁平省委、省政府的同事们成色。 有没有掺假,有没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偏偏吴淑云中了圈套,以为这是一个难得大好时机,把毕太彰搞走,她就有可操作的空间了。 在机场和厉元朗说得那番话,吴淑云真正目的,是想联合厉元朗一起逼走毕太彰。 反正要是她接任书记,省长位置空出来,厉元朗就有希望奋力搏一把。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厉元朗不为所动,坚决支持毕太彰,其接下来的做法,也印证这一点。 就在吴淑云和组织部谈话结束的当晚,突然接到京城一位有分量人物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毫不客气的痛斥吴淑云,骂她是充血的猪脑子,光顾着眼前利益,傻呵呵钻入人家设好的圈套,还浑然不觉。 并且严肃指出,冲她在组织部门面前这番表现,她的仕途到头了,没有任何逆转机会。 吴淑云吓得脸都白了,怎么会? 直到对方陈述其中利害关系,吴淑云方才如梦初醒,差点昏厥倒地。 一个背后说坏话的人,心胸如此狭隘、阴险,上面怎会看?更别提重用了。 省长保不住,只能动用各种关系,总算体面的退居二线,回归家庭了。 毕太彰谈感受的时候,厉元朗没有插嘴。 一来不知道怎么接话,说深说浅不好掌握。 二来,毕太彰找厉元朗说话,更多是想一吐为快,把心里烦闷发泄出来。 纵观整个宁平省,符合身份的只有厉元朗一个人。 要么级别低,点头哈腰、趋炎附势一副奴才相。 要么口是心非,心眼里藏着心眼。 厉元朗为人正直,又是毕太彰信任的副手。 所以,聊天从一开始就确定好各自定位,厉元朗只有洗耳恭听了。 “回想这些日子的过往,就好比我走夜路。黑乎乎的看不清脚下路况,是否有砾石,有土坑,甚至还有人为放置的鼠夹。” “我被夹到或者摔跟头,摔得鼻青脸肿,那么就会有人暗中拍巴掌,振臂欢呼。而你,则跟他们不同。” 说话间,毕太彰眼神从窗外移回到厉元朗身上,诚挚而又动情的说:“你是那个给我递灯笼的人,让我照亮,以便看清楚脚下的路,防止我摔倒受伤。” “元朗,我这次平安度过危机,也看清许多人的嘴脸。正好廖士雍同志就要到任,我看全省干部人事调整迫在眉睫,要尽快进入启动阶段。” “原来我打算动三分之一,现在看来,这个数字太保守了,关于这点,我想听一听你的想法。” 说来说去,毕太彰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 他用比喻法,间接感谢厉元朗的帮忙。 同时抛出人事议题,等于抛出一个巨大蛋糕,让厉元朗和其共同分享。 而且关于这次人事变动,毕太彰认为三分之二还是少了,他要大动作、大手术,彻底改变宁平省的人事布局。 厉元朗略作思考,这样做,无非是表达他对人事变动的认真态度而已。 “我也觉得,廖省长到来,宁平上下需要新气象。既然毕书记要有大的变动,是否能提高到四分之三呢?” “嗯,这样最好。”毕太彰就等这句话。 他和厉元朗不谋而合,达成一致意见,接下来就好操作了。 廖士雍和赵国范同机抵达襄安机场。 厉元朗代表省委,李奇武代表省政府前来接机。 京城这次派出的规格很高,照例由倪德辉带队。 这位前不久刚离开宁平的组织部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