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却仍想着昭宁也是好的,摇头道:“宛宁良善孝顺,昭宁也在改好的,都是你的妹妹,你平日可不许厚此薄彼了!”
谢承义却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雪柳阁夜深如水。
谢宛宁刚将烛台点亮,紫鹃回来禀报了,并将姜氏送她的人参给她看,谢宛宁却深深地吸了口气。
以往她这般行径,姜氏定会亲自来嘘寒问暖,没曾想现在只是打发人送了根人参了事!
谢芷宁柔声道:“姐姐莫要生气,母亲不过是耳根子软,等她再知道了谢昭宁的不好,便又回来疼姐姐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定要让她无还手之力,再也挡不了我们的路!”
谢芷宁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谢昭宁以前任她揉搓,如今却能反过来,将她也算计了,她心中怎能咽的下这口气。何况她虽是庶出,但因蒋姨娘受宠且管事,府中从不曾有人敢苛待于她。但这两日,她想去账设司拿些东西,账设司的人却告诉她:“这些东西原是大娘子的,如今却是不能让娘子拿走了……”
她表面笑着,心里却是恨极了。她最讨厌别人不给她脸面,偏如今因谢昭宁发生了。
此时站在谢宛宁身后的孙姑,却有些迟疑道:“两位娘子莫不如再等等,姨娘似就要回来了。一切等姨娘回来再定夺也不迟……”
谢芷宁却道:“姑姑您不知道,谢昭宁在击鞠会上大放异彩,我听说,好些人家的夫人都想要邀了她去,以前这些可都只有姐姐才有的!且如今,就连父亲都对她和颜悦色起来,长此以往,咱们想要的东西,日后就难以图谋了。”
谢宛宁则问:“姑姑,姨娘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孙姑轻叹:“姨娘说却也不远了,除了料理钱塘铺子的事,她还有旁的事料理,暂时实在是回来不得,还请两位娘子稍安勿躁。”
谢宛宁却道:“怕是等不得了,我得到消息,原在乡下养病的白鹭,似乎不见了……”
谢宛宁神色略闪过一丝慌乱:“姐姐……白鹭可醒了?当日的事,白鹭究竟听到了多少?”
谢宛宁轻轻摇头,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但白鹭突然不见,势必与谢昭宁有关。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将她处理了,否则这样的事放在那里,我们始终是寝食难安。”
如此一听,孙姑也不反对了,只能道:“那奴婢立刻给姨娘去信,叫姨娘无论有多紧急的事,都要立刻返回来!”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事,等蒋姨娘回来怕是来不及的。
谢芷宁端起茶壶来,给谢宛宁倒了一杯茶:“姐姐只管看我的,这次定不能让她在府上留下去了!”
此时谢煊正料理完公事,叫了幕僚许先生过来,探讨伯父跟他说的话。
书房里点着一盏豆灯,并不明亮,谢煊一边品茶一边道:“……陛下初登大宝,想要将权柄收拢于手,恐怕未来朝野之中会有动荡。只是谁升谁降,谁家楼起,谁家楼塌,却也是不知……朝中以顾王张高为上,我们谢家,却算是勉强依附于顾家了。”
不知怎的,谢煊想起了定国公世子爷那张淡漠的脸,虽对着他们是有礼的,可那种有礼中,又透着一种疏远。只因他是天然的上位者,定国公家地位甚高,对他们这些人自是漠然的。
这样的人物,不知以后又是谁能配得上,便是高雪鸢那般的,恐怕定国公家也觉得不配。
谢煊是根本没想过家中女孩儿的,他们这样的人家,比起人家定国公府还是远远不如,何况还是定国公世子爷,那样整个汴京都在追捧的人物。所以那时候,他和伯父看到谢昭宁竟站在定国公世子爷的身旁,第一反应是惊恐。
因为他们知道,那些曾试图打过这样主意的人,后来下场有多难看。他差点以为是昭宁错了主意,后来知道不是才松了口气。总之便是,那决不是能痴心妄想的人。
许先生也颔首:“郎君定要谨慎行事才是。不过便是朝野波谲云诡,真正有难的也是那些大宗族,咱们谢家倒也还能平稳。郎君不必太过忧虑。”
谢煊只是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朝野之事盘根错节,如何能说得清楚。”
如今谢家勉强能算是依附于定国公家,还因宛宁的关系,依附于高家,可是日后呢。
谢煊只盼着家里平平顺顺的,几个女孩儿和睦相处,都能嫁得好人家,两个儿子一个能建功沙场,一个能蟾宫折桂,便是最好的。现在一切都是向好而行,昭宁亦在改好,宛宁和芷宁本就乖巧,义哥儿最是令他满意,竟当真在战场上立了功封了巡检,眼下只等着他日廉哥儿金榜题名了。
谢煊想到谢承廉少年聪敏,勤于学查于色,便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未来定是能如他所愿的。
他们二人正说到此,外头响起通传的声音,是李管事来了。
谢煊眉头轻皱,李管事替他管着家中之事,许先生与他议朝政,李管事通常是不会叨扰的。若是有事叨扰了,那必然是了不得的事,于是他颔首道:“请李管事进来吧。”
许先生便恭敬地拱手退下了。
李管事果然进来了,他是个生得两瞥胡须,面容老实的中年男子,穿了件团花纹的长袍。他进来便拱手:“郎君。上次您让查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