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最后这一笔时,确认自己依旧活着的安东尼悄然松了口气。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画出来的阿蒙化身莫尼特是否能发挥作用,是否能帮助自己等人扭转局面,找到逃离当前镜中世界的机会,但至少他完成了同伴的嘱托,尽到了自身的责任。
几乎是同时,安东尼看见画纸的莫尼特素描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眼珠瞬间变得灵动。
可是,原本已停止内卷的纸张和凝固的透明火焰又一次变得活跃。
不过眨眼的工夫,画着莫尼特素描的纸张就缩成了一团,在透明的火焰里燃烧殆尽,融入了昏暗的“虚构之瓶”内。
这……不会失败了吧?安东尼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处境这样的情况,以“催眠师”的自控能力也难以保持情绪的稳定。
这时,依然站在凸起岩石旁的“监督者”佩尔乐将右掌从那个用硬币袋制成的“暗箱”内缩了回来。
交易已经达成,卢米安等人即将昏睡过去!
佩尔乐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目标,看见卢米安依旧稳稳站立,脸戴着一张涂有白黑两色油彩的黄金面具,气息已经完全消失,身体散发出冰冷的死亡感。
然而,卢米安已回归蓝色的眼睛并没有闭。
作为“监督者”,佩尔乐瞬间察觉到了问题。
她刚要做出应对,身周就被浓郁的黑暗填满了,驱散了不多的电石灯光芒。
佩尔乐的眼睛闭了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她睡着了。
本该作用于卢米安等人的沉睡效果不知为什么施加在了她自己身,而卢米安等人一点事情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的卢米安先是一惊,旋即涌起了巨大的喜悦。
他清晰地感受到以自己身体为依托构建的那个“虚构之瓶”涌出了奇异的力量。
成功了?
安东尼成功了?
果然,那位之前的种种行为都是在给祂的父亲帮忙。
而在对付邪神信徒,祂父亲和我们是在同一阵营内的!
卢米安没有犹豫,解除了“虚构之瓶”,就要“传送”到出现变故的“监督者”佩尔乐身旁,拿走莫兰阿维尼那面化妆镜,并尝试一下能不能借助镜中世界固定出入口逃离此地。
只要可以出去,他就能招来更多的帮手,逼迫佩尔乐主动离开。
就在这时,佩尔乐手中的硬币袋和莫兰阿维尼化妆镜因她沉睡过去,无力持握,掉在了地。
啪!
莫兰阿维尼那面化妆镜摔成了碎片。
这让整个特殊的镜中世界屏障凸显,出现了大量的裂痕,佩尔乐则因为熊熊燃烧的野心,骤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卢米安内心一沉的同时,破碎的化妆镜内,一道影子飞快钻了出来。
它与散落在地的那些血肉结合,瞬间就重组成了套着黑色长袍的先生。
特殊镜中世界出现一定破损后,这位“极光会”的神使立刻感应到了自己的手指,纯凭本能就“传送”了过来,并化身影子,通过了裂缝。
…………
那座不知位于何处的阴暗教堂内。
“魔术师”不断地“闪现”,却摆脱不了庞杂信息洪流的追击。
她一边“闪现”,一边让眼中星芒汇聚,凝成了一个奇异而古老的石制壁钟。
当!
空灵宏大的钟声回荡在了教堂的每個角落。
一个古老斑驳的巨大虚影由此在半空成形,它是石头雕刻成的壁钟,总共分成十二格,每一格或灰白或青黑,交错着排列,符号各不相同。
当!
钟声带着难以描述的无形洪流,跨越漫长的历史而来,让在场所有人所有事物都进入了定格状态:
庞杂恐怖的信息洪流凝固了,展现出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的“隐者”停止了,踩在教堂半空的“审判”也化成了雕像。
“洛基”伸入虚空内的那只手同样停滞,没有立刻收回,拖出某道人影。
这样的定格里,“魔术师”眼中的星光又一次有了变化。
数不清的水银色复杂符号凭空浮现,急速连成了一条巨大虚幻的无鳞之蛇。
这银白巨蛇的表面,有密密麻麻的花纹和符号,它们构成了一个又一个彼此相连的转轮,每个转轮的周围有不同的标识。
下一秒,水银巨蛇屈起了身体,咬住了自己的尾巴,缓缓转动。
庞杂浩瀚的信息洪流开始往后倒退,沿着之前追赶的轨迹,一路变回了头戴金色皇冠的黑裙女士。
黑裙女士越来越淡,化为了虚影和一张漂浮的、散发出奇异魅力的塔罗牌,两者最终又都回归了虚空,消失不见。
掉落在地的石块纷纷飞起,回到了“隐者”身,或变回眼珠,或重新染了洁白,“隐者”很快也不再是那副让人看到就会失控的恐怖模样。
“审判”回到了地面,退至“门”外,神秘减弱的限制随之失效。
“洛基”缩回了手掌,重新坐到了木制的漆黑靠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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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大量裂痕的特殊镜中世界内。
“监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