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高小梅的质疑,谢燕秋知道高小梅对高金钿的了解,其实和她一样少。
当时的国内很少有关于抑郁症的诊断,
但并不是没有,
而是当时认知不到位,把抑郁症都归结为个人想不开。
谢燕秋略加思索,放开了捂着话筒的手。
“我不知道你说的抑郁症是真的假的,
你想孩子了,想起让我帮你,
你妈妈想你成什么样子?你有没有想过呢?
你自己抛弃的孩子你都想,你妈妈养你一辈子,她想你不想?
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想孩子的?”
时常听高小梅提起高金钿的母亲,谢燕秋觉得那个女人真可怜。
贪上这么个自私的女儿,此时,不由得想怼她一下。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着,一会,传出了压抑的哭泣声。
“我,我罪有应得,你高兴了吧,你可以看我笑话了吧?”
谢燕秋到听到那无助的啜泣,
想到自己见到过无数的抑郁症患者,有一部分及时得到的干预,最后回归正常生活,
而有一部分,没有人关心,自己不在意,最后往往上了绝路。
如果高金钿这么一个人在异乡,真的得了抑郁症,
再没有工作,坐吃山空,到时候没有钱,
又死要面子不肯回国的话,后果还真不好说。
高金钿死不足惜,只是她母亲如果晚年失独,倒真是要伤心死了。
“高金钿,没有谁看你笑话,既然你知道自己想孩子的心,也应该替你母亲想想,
你亲手抚养过孩子,你还挂心,何况你母亲一心一意地在你身上这么多年,你就忍心这么让她伤心难过。”
谢燕秋本意是想劝她,和她母亲联系一下。
高金钿沉默了一会,挂掉了电话。
看着谢燕秋放下了话筒,高小梅忧心地问,
“嫂子,你觉得,她说抑郁症是真的假的,”
谢燕秋想了一会,
“我想,大约,可能是真的吧。”
“不会是她想让你给她拍孩子照片,哄你的?”
“你堂姐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
极端虚荣,要面子,她一向在我这里特别要面子,
非特殊情况下,她应该不会求我,
而且,她这么长时间不和她亲妈联系,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一个生下不久就放弃的婴儿,应该不足以让她放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真的她起过那种念头。”
高小梅听得全身紧张,之前,她一直觉得这是堂姐说的假话。
哪里那么容易抑郁了,
何况高金钿拿着一大笔钱,实现了她梦想中的出国,
她有啥可想不开的呢?
高小梅想不通。
更担心。
“嫂子,怎么办,她打电话好像用的公用电话,
只能她找我,我也找不到她。”
谢燕秋摇摇头,
“她有心不想让家人联系到她,谁也没有办法。这远隔重洋的,总不能去找她。”
看高小梅实在担心,谢燕秋安慰道,
“也别太担心,她心里好歹还是有牵挂的,
她牵挂着孩子,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走上绝路。
而且,她不是说在吃药吗?
还知道去求医,应该没有那么糟糕”
高小梅长叹了一口气,
“我这堂姐啊,哎,我要不是为了我伯母着想,我都不想理她了。”
两个人又感慨了一会,谢燕秋方才回家。
到家的时候,丁飞阳已经洗完了一堆的尿片,正在往绳子上晾。
“回来了,怎么回事啊,高金钿怎么会找你啊。”
丁飞阳手里一边晾着尿片一边问。
谢燕秋看到盆里还有不少的尿片,就要下手帮忙晾,
被丁飞阳拦住了,
“我自己来就行,这么凉的水,你别冻到了。”
谢燕秋也就停了手,简单把高金钿的事说了一遍,把丁飞阳听得都呆住了。
“怎么会呢?
她当时在那里很适应那里生活的感觉。
怎么会轻易抑郁呢?”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又想出人头地,她外语也不怎么好,想必压力很大吧,
看着卖儿子换来的一笔钱也是坐吃山空,
换我,我也抑郁。”
谢燕秋冷哼一声。
丁飞阳没再纠结这个事,
“燕秋,这事,不关咱们的事。
你怎么想的,你不会愿意帮她吧?”
“我怎么可能为了帮她,去干得罪宋阿姨又违法的事呢。
人家孙子宝贝得很,哪里能任由我去偷拍。
再说,高金钿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大面子。”
丁飞阳晾完了手中的尿片,把盆里的水泼到下水道。
“赶紧去给娃喂奶吧,差不多该饿了。”
谢燕秋这才感觉到涨奶了,加快脚步小跑进屋。
“妈,宝宝饿了吧,”
宝宝没有哭,两个奶奶一人一个抱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