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插了标牌,写来这里不欢迎外人进来,你们是瞎子吗?!”
来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壮实中年汉子,还未至前,便远远指着我与公输忌吼道:
“滚!快滚!”
声嘶底里,面容震动,显然极为愤怒。
怒吼声穿透整片乱石,一时间,我有些分不清身边的芦苇是因风而倒,还是应此声而倒。
中年汉子也许是抓多了像我们这样的人,见到我们没有第一时间逃跑离开,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神情在几息之后转化为愤怒,他大步流星的跨步而来,迈着能踢出火星子的步伐几下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公输忌几乎没有犹豫,一瞬间就挡到了我的面前。
公输忌道歉,道:
“对不起,不小心路过这里走进来的,马上就走。”
中年汉子没有回话,反而弯腰顺势从碎石堆中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握在手心。
他挥舞着石头,用大到着实有些离谱的古怪音调再次吼道:
“滚!”
“滚!!!”
“离开这里!不许进龙湖村!”
石头的杀伤力自然不必多言,我与公输忌两人连连后退,好几次险险避开那汉子掌中挥舞的石头。
公输忌连连蹙眉:
“阿叔,我们现在就走。”
没有人回应他。
中年汉子手上挥舞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但我却敏锐的发现另一件事——
我与公输忌二人为躲避中年汉子的进攻而连连后退,狼狈不堪,但中年汉子脚踩不平等的乱石堆,却如履平地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这个中年汉子对这片乱石滩的熟悉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
意味着对方如果真的想要抓住我们,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抓住。
意味着
我动了动手上的木连理:
“公输忌,他是聋子。”
“他的声音很显然是因为听不见别人说话,听不见自己说话,所以才无法控制自己的声调。”
“他只是想把我们驱赶离开这里。”
公输忌一愣,停下了解释的动作。
我迅速掏出纸笔,草草写下几个字:
“我们找人。”
中年汉子挥舞着手,打落我手上的纸条:
“没有人,都滚,都滚!”
他的声音仍然很大,吹拂这白色的纸张宛如一张纸钱,随风飘入一大片的芦苇荡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无法沟通。
中年汉子也拒绝任何人的沟通,他就是想要逼迫我们离开。
不,或者说,他想要逼迫所有来到此地的人离开。
公输忌拉着我连连退步:
“告诉对方我们是来找庆家姐弟吗?会不会好一些?”
我看着面前的中年汉子,一时间有些沉默。
对于这种情绪主宰一切的人,我作决定向来会比较慎重,艰难一些。
他们无法以常理来推断,身体快过大脑,如同汹涌的波浪,很容易让人翻车。
如果告诉对方我们是来找庆家姐弟,可村中并没有这两个人
那我们大概率会因为说出并不存在的人名而被怀疑。
对面情绪一直非常激动,很大可能会崩断最后一根弦。
“这个男人听不懂我们说话,而且没有办法沟通。”
我看了看四周,眼光停留在某处:
“我们朝着那个方向退。”
公输忌顺着我眼光所及之处看去,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两人仗着中年汉子听不到我们的声音,边高呼救命边后退,在中年汉子接连紧逼的步伐下
成功的退进了龙湖村中。
没错,龙湖村中。
中年汉子没有太多的心眼,又急于将我们驱离原本的龙湖,现在的乱石堆,甚至没有注意到我们后退的方向。
龙湖村中一片寂静,但颇有人烟。
不少人的木屋前,都堆叠着新编的成捆木篮,竹筐,扫把
这些东西被红绳捆牢,整齐码放,显然是准备售卖的物品。
十分普通,寻常的村庄模样。
可古怪的事情还在继续。
我们一路呼喊,退过好几户大门敞开,屋中明显有烹调之味的人家
可完全没有人出来查看情况。
距离我最近的一个老人家甚至就在我半米之外,在自家小院里面拔草。
他提着葱,抬头的时候明显看到我们三人混乱的情况,但他却也完全不慌张,而是乐呵呵的朝我们笑了笑
我冲他喊了几声,他笑着点头,竟是朝我摆了摆手
这种古怪的感觉,如何表述呢?
一时间竟然给我一种奇怪的错觉,那就是——
我们并不是在被人拿着石头威胁后退。
而是在一个普通的午后,和老人家打了个招呼,问老人家是否有什么需要,或者要不要来自家吃饭,而老人家笑着拒绝了邀请
我收回了视线,道:
“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好像都是聋子。”
这一点自然是还没经过验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