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门窗紧闭,客人纷纷躲藏到屋里,码头的商船也能走就走,生怕这些佃户会酿成民乱。
可笑的是,这间客栈是黄老爷的,闹事佃户们不敢强行攻打。
每过多久,黄遵道带着长子黄顺成、次子黄顺章,还有上百家奴一起来到客栈外。
“都要造反吗?”黄遵道大声怒斥。
一个佃户麻着胆子说:“黄老爷,你莫要被这外地人骗了,春耕可耽误不得。”
另一个佃户说:“乱石滩可以占,田地却占不得,那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
“放屁,”黄遵德大怒,指着那些佃户说,“快给我滚回河滩干活,谁再敢闹事就当即打死!”
在黄老爷看来,耽误春耕不算什么,无非饿死几个人,少收几石粮食。赵相公给足了银子,粮食不够去买便是,饿死佃户关自己屁事。
一个佃户饿死,无数佃户等着耕种,抢得越凶越好,还可以趁机提高田租。
至于占用了耕地,那更不算什么,只要货仓能搞起来,今后会有更多客商在黄家镇停留。
佃户们聚着不肯走,也不敢跟黄老爷动武,只能僵持在那里不知所措。
赵瀚突然在楼上喊道:“都是误会,黄老爷跟我都没有歹意,咱们有事坐下好好商量!”
“没得商量,你快快离开黄家镇!”一个佃户大吼。
黄遵道顿觉在赵瀚眼皮底下失了颜面,他怒火中烧道:“给我打!”
长子黄顺成,次子黄顺章,立即带着家奴杀出。
佃奴们不敢反抗,只得抱头鼠窜。
赵瀚对小红、小翠说:“看得仔细些,哪个被打伤便记下来。”
小红、小翠不知其意,只默记被打伤的佃户。
赵瀚的意思很简单,他不想再慢慢发展,必须尽快有一个根据地。
黄家镇就很不错,往西便是大山,而且这里阶级矛盾非常严重。
只不过迫于黄老爷淫威,佃农们不敢反抗,还缺一个火药桶来引爆。
一千两银子,足够做火药桶!
黄家人也没有真的下死手,轻伤无数,重伤全无,毕竟工地需要人手,打坏了怎么赚赵相公的银子?
……
夜里。
赵瀚带着陈茂生、小红、小翠,摸黑前往小红家里探望伤者。
敲门半天,终于打开。
“爹,是我!”小红连忙说。
由于光线黑暗,老农并没认出赵瀚,听到女儿说话,立即将他们放进屋内。
赵瀚突然塞一把铜钱过去,说道:“老丈,我便是那外地商人,我是来给你们赔礼道歉的。”
老农手里捏着铜钱,想要骂人却骂不出口,只愣在那里不说话。
赵瀚又说:“我给了黄老爷一千两银子,让他请人平整乱石滩。事先说好了的,每人每天工钱三十文,而且可以等春耕完了再动工。却不知,他怎就……唉……是我对不住你们。我一个外地人,也不好跟黄老爷对着干。你说是不是?”
“真的每天工钱三十文?”老农抓住了重点。
赵瀚说道:“我本想定五十文,可黄老爷说用不了恁多,只能降下来定三十文。你们慢慢养伤,我还得去拜访下一家。”
老农连忙说:“我送老爷走。”
“不用,不用,老丈先休息。”赵瀚拱手退出。
等他们离开,小红的爹娘和哥嫂,立即掌灯数钱,足足有两百文铜钱!
嫂嫂说道:“这位赵老爷是好人,半夜了还亲自来赔礼。”
大哥气愤道:“我刚才听清楚了,赵老爷是给了工钱的,他黄老爷每天只管两顿饭。还全是稀的,吃都吃不饱!”
“有甚法子,”老农叹息说,“在这黄家镇,黄老爷就是土皇帝。”
一夜之间,赵瀚探望了十七户伤者。
第二天。
河滩工地上,到处都在传工钱的事。
有佃户麻着胆子问工头:“六爷,这工钱怎算的?”
工头冷笑:“什么工钱?每天给你们吃两顿,还不知道好歹?”
那佃户愤愤离开,半上午吃饭时,对旁人说:“黄老爷把工钱都吞了,一文钱都不给咱们。”
“不给钱就算了,我家的田还没耕完,耽误了春耕今年咋办!”另一个佃户,说着说着就开始哭。
火药桶已经埋下,就差有人来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