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其罪, 怀璧其罪啊。
这世界上就不会有干吃肉不流血的好买卖!
白.贪财.芙蓉在心中无数次哀嚎——奈何都无法解决此刻她被作妖的归云镜吸进了镜面漩涡这件事。
身体进入漩涡的一刻, 宛如坠入时间洪流,皮肉骨撕拉剧痛像是要尽皆毁去, 白芙蓉心中感谢自己上辈子的人体改造, 熬过涡刃后, 睁开眼糟糕的发现——背后来处的镜面早就不见了, 去处眼前则是一望无际的云雾。
除了一个贪财两脚怪之外, 再无一人一物。
白芙蓉:日了狗了。
万里时间长河, 记忆似云,不如归去, 归云镜的奥秘就在于此。
然而白芙蓉不是有慧根长道心的人, 她只觉得麻烦。
困在此方天地,不知时间流速, 不知外界变迁, 出不去就不生不死, 出的去说不准物是人非, 这么一想, 白掌柜觉得心中哇凉哇凉的。
我好不容易积攒的酒馆生意啊,白芙蓉觉得心中难受,但是干坐着等死肯定不是她的个性, 白掌柜拍拍屁股土, 站起来准备往前走。
脚步这么一动, 长河波浪翻卷, 将人带往远处, 如同雨水最终汇入大海。
白芙蓉:“……”
……
……
……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夜幕下江水气势喧天,翻涌浊黄波浪,扑上岸边,打湿了驻扎在江边的唐军营帐扎脚。
阴国师背手,立在芥子江边抬头望星空。
朱雀走出来给他递杯酒,低声道:“已经和李二商量好了。”
阴国师转头望同僚,没有接酒杯:“还是决定水攻?”
朱雀耸肩,“修帝王道的人拿主意,一向稳得很。”说完,朱雀叹气,爽快拍拍阴国师的肩膀:“行了行了,执明大佬。”
“我知道你心中烦闷,毕竟水攻洛阳虎牢关,肯定要你出手。”千万凡人之死源头的始作俑者,要损德的。
“但是你也要记得咱们四方神兽的使命啊。”
“引出一番新天地对不对?要不然这一道道的转世为了什么,来一趟世间就要融一片新王朝啊。”
阴国师没说话,接过朱雀神君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朱雀宽慰点头:“这就对了。”
“心眼太死折寿。”
这话逗笑了阴国师,“那敢情好了,我活得可不耐烦了。”
“这一道转世,我比你们三个活得都久。”
朱雀凭空变出一壶酒,理所当然道:“你个老王八本来就寿数长,慢慢活着吧——哎哎哎你这啥人,不告而取视为偷啊阴国师,阴执明!”
被一句老王八膈应地想吐,阴国师冷笑,拿着手中酒壶,捏个粉碎。
“有这功夫碎嘴闲话,不如想想明日洛阳城上空和青龙相遇,你斗不斗得过吧,陵光神君!”
说完,阴国师转身,朝归云府中走去,留下朱雀面对着一地酒壶渣滓,气不打一处来。
“呸,老子好心开解,狗咬吕洞宾。”朱雀气不过,转身回帐,决定向李世民告状。
天色黑沉,穹顶星海落下辉光,阴国师拿着树枝推演虎牢关之战的大势,发觉因为自己的参与,导致星象模糊,气运不清,不免叹了口气,心中慨叹自嘲。
旁边树林传来踩断枯枝声,阴国师手一挥,地上的占卜象顿时化作飞灰,他背手道:“来者是客,何不出来坐坐?”
白芙蓉倚在树上,将嘴里的草根吐掉。
她站在这里半天了,憋气没法力让她有幸看了半天,鬼画符一样的占卜过程她看不懂,刚才空中的星辰都在随着眼前这黑衣人的动作发生着移动,立在天地间,望着星海滚滚起波涛,实在是很难心如止水。
于是白掌柜抱拳道:“见过仙人。”
“在下豫州黑森林白芙蓉。”
阴国师慢慢转过脸来,青白色面容上画着诡谲的黑色秘纹,如藤蔓地生,缠绕在他的狭长蛇眼之外,乍一看,甚是可怖。
白芙蓉一惊,心道眼拙,方才不该叫仙人,该叫真人的。
“哪来的小贼,夜闯唐营?”阴国师不紧不慢的问着,眼珠盯着白芙蓉——旁人看不见的是,这意外来客周身围绕着一层怪异的能量波动,阴国师走遍大河山川,脚步丈量寸寸疆土,从未见过这种能量。
古怪,古怪极了。
仿佛方外之人。
唐营这两个字给常识智障白芙蓉听成了地名,她还心道好古怪的名字,叫什么前朝,晦气,不待她想完,面前的黑衣男人接着冷声道:“还敢在我面前撒谎。”
白芙蓉:“…不好意思,什么?”
阴国师连冷笑的表情都懒得做,心道面前这厮的来历还真是有点意思,话语间短暂卦术竟然还真显示是天外之人:
“豫州黑森林此刻落在那王世充手中。”
“根本没有人修定居。”
“一戳就破的谎言,来唐营探听机密,找死。”阴国师不紧不慢地说着,话语阴毒,蛇瞳像是淬了毒地刀子。
白芙蓉:“……”
白芙蓉:“不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