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行倒在李寒山的怀里。
方必成见状,更加忍不住大笑起来,“怎么这就倒了,这就能被我拿捏住啊?”
似乎在应和他聒噪的挑衅,他身后的少年们
两片灰色的云朵靠近,如枯枝似的突然陡然划破天空,冷色的光将这群少年们的脸照亮。
“嘭——”
轰隆隆的惊雷陡然响起,震得校园内外的学生们发出了嘈杂的闹声。
一瞬间,天色也暗了起来,极闷的气压窒得人难以呼吸。
李寒山抱紧了怀里的顾之行,向来冷静理智的表情有了些许裂痕。
有那么一两秒,他感觉由耳朵内灌入了沉闷的鸣叫声,扰得他脑内蒸腾出一股子热气。
周玦与周如曜两人也在此刻终于显露了双胞胎的共性,黑眸震颤的幅度都相差无几。
“阿行——”
异口同声的呼唤,又不约而同的沉默。
怒火于此刻撩起星芒,烧便荒野。
周玦不记得自己挥了多少拳,也没法察觉到自己身上挨了多少拳,身上的疼痛似乎全然被肾上腺素所抚平。他不再能听见,不再能注视,亦不再能感觉。
他不再能被下达指令,不再能被控制,不再能被拘束。
李寒山与周如曜亦如是。
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沾湿他们的发丝,从领口钻进去,浸染衣服。
夏雨缠绵,唯流下苦闷的黏腻。
“咚——”
最后一个人倒下,身体砸在地上。
挑衅的方必成早已吓得没力气,缩在了角落,身边倒下不少混混。
淡淡的红从他们身上沁出,又随着细密的雨水洇成更淡的颜色。
晕倒的顾之行身上披着几件外套,安安稳稳地靠在墙边。
雨越发小了,但仍然晶莹的水迹顺着她黑色的发丝而下,沿着她苍白的面容描摹出漂亮的弧度。
三个少年居然就这样击退了十几个人,或许是愤怒的力量,也或许是他们的人生被一本本牵扯着,串联着太久了,所有荒谬又戏剧化的事情都能得到解释。现实里无法以一敌百,但这样的世界里,命运之神也低头,任由他们的爱恨搅起风云,苍天也落雨,再多人亦不敌。
“快跑啊——不要命了啊?这都什么人啊?!”
“你们他妈的——”
“快跑!听说有人报警了!”
嘈杂的话音里满是恐惧,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为虎作伥的少年们四散而去。
雨声渐渐停了,方必成仍然没能从恐惧中脱身,软软地倒在地上。
他抬起头,先看见的是周玦,他的黑眸冷淡无光,身上的伤与血在他身上却显不出半分人气来,直让人怀疑他是否是活物。
周如曜与他并肩站立,腰部微微躬起。
面对他的注视,他们下意识地朝着两个方向歪了下脑袋,弧度很小,似乎在思考什么。但这过分同步的动作,却让他们显得更加恐怖和机械。
但这一刻,并没有一个人能朝他们打手势,亦或者是将手搭上他们的肩膀阻止他们。
所以他们不会停止,同时向着方必成走去。
这一刻,方必成浑身发冷,仿佛被两只兽类盯上似的。
李寒山扶着墙边,一边缓和着呼吸,一边走向顾之行查看她的情况。
“嗯——”
他的手刚扶上她,便听到她喉间溢出了一声轻哼。
一瞬间,周玦与周如曜都停下了脚步,仿佛恢复了大脑的正常运行,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顾之行走去。
李寒山深呼了口气,“最近的医院在三城路,现在打上车的话半小时内就能到,目前她的体温正常,心率有些下降。周如曜你现在去拦出租车,周玦你抱着阿行去附近的超市躲一下,等打到车就去。”
李寒山看了眼远处踉跄起身的方必成,道:“我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周如曜与周玦点头,没有说话,各自行动了起来。
李寒山站起身,头部传来短暂的眩晕,脸上的伤口也被牵动着引起一阵钝痛。
他并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只是直直地朝着方必成的方向走去。
这里虽然是学校街道拐角,但是交错相连的几个地方并不算热闹,因为再往深处去是更偏远的山地树林。
方必成早就跑没影了,但李寒山走得不紧不慢。
在惊慌中的人只会不断奔跑,直到他们找到认为安全的环境——一个热闹的满是人烟的地方,因为他们笃定在大庭广众下才是安全的。但是人们往往疏忽掉,不停的奔跑会浪费更多的氧气和体力,大脑会更优先于供给给身体能量,而非自身。
事实与李寒山猜测得并不相差多少,方必成在跑到一家有些破败的购物中心时停下了脚步。而这时,他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了。
“真是活见鬼了,怎么会有这种怪物啊?!”
方必成嘶哑着嗓音喊了几句,拿出了手机。
得赶紧找司机保镖过来接他,公寓那里肯定是住不了了,碰上这帮子不要死的指不定能做出来什么。
方必成迅速联系了人,坐在广场中央几分钟,突然又觉得这里过分显眼。他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