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阿爹啊。”程招娣弄不懂刘天天的想法,父女哪能有隔夜仇呢,就因为刘长生打了她,她就记恨?这也太小心眼了,她小时候也是被这么打骂忽视过来的,长大之后,不还是想着要孝顺父母吗?
“阿妈,你可真是宽宏大量,”刘天天一脸讽刺,“对林婉英宽容,对我阿爹也宽容,你就没想过,你的宽容,是对我们这些孩子的残忍?”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程招娣是真的不理解刘天天话里的意思。
“这话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许你再去林婉英那里算命了,”刘天天斩钉截铁地强调,“还有我阿爹,因为他和你生了我,就可以想打死就打死我?我是人,不是他的东西,想砸就砸,想摔就摔,幸好当初有大姐在,不然我现在连命都没了。他生了我,我也回报他一幢小楼房了,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今后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以后过年,我就一个人在长福县过。”
“好端端地发什么脾气?”程招娣本来是要逼着刘天天去相亲的,结果东扯西扯变成了不回去过年,搞得她也慌了神,要是都不回去过年,家还像什么家?
“阿妈,你放心好了,我今后一定会孝顺你,不过阿爹就算了,他就留给向上和他媳妇好好孝顺吧。”
“都是一家人把话说得这么生分。”程招娣叹气,“一转眼,向上也大了,前段时间还有人和我打听他呢。”
“打听他做什么?不会是要给他说亲吧?”刘天天不可思议地说,“向上可是大学生,你们别搞包办婚姻那一套,自讨没趣。”
“我能搞什么?”程招娣郁闷地说,“你们谁都不肯听我的,向上更不会把我当一回事了,就算给他介绍合适的,他也不会去相看。那些打听的人,我早就回绝了,倒是你阿爹,已经在给向上相看了。”
“不会吧,他不是指望让向上去攀高枝,娶个城里的大学生儿媳妇吗?”
“那是过去,他现在早就没那心思了,之前他去京城在庄家住了一段时间,被你庄家伯伯骂了一顿,当时他是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是在心里恨上了。回来之后就觉得不能高攀别人,要娶就得娶个比我们家差的媳妇,到时候想教训就教训。”
“庄伯伯和他一块儿长大,两人比亲兄弟还亲,庄伯伯把他当亲弟弟,掏心掏肺地对他,他做得不对,庄伯伯难道还不能教训他了?”
“要换在过去,当然是能骂的,但是他现在可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生出了四个有出息的孩子,在人前人后腰杆挺得笔直,人家骂他,他可就受不了了,他这辈子都在被人教训,他也想尝尝教训人的滋味呢,偏偏我现在跟着你出来了,不然我可要在家里挨教训了。”到底是夫妻,程招娣比任何人都了解刘长生。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环境的变化,当年的孬种也会产生自尊心的,还拿过去的态度对刘长生,他自然是会反弹的,这几年就连刘祥和刘美珍都不敢再拿当初那呼呼喝喝的态度对他了。
“那他给阿弟相看的是什么样的姑娘?”刘天天有些好奇了,虽然觉得刘长生那种人肯定相不中什么靠谱的姑娘,但还是好奇刘长生的眼光。
“听说相看了一家在县里开小作坊的,那个姑娘家里条件虽然还算过得去,但和我们家不能比,家里的作坊做的还没你的工厂大,但很巴结他,所以他特别满意。”程招娣面露不满,很不愿意刘向上娶这么个平庸的姑娘,“不过那姑娘有一点好,就是长得壮实,看样子是个能干活好生养的。”
在农村找媳妇,是要下地干活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壮实,能干活好生养,按照农村的眼光,刘好好姐妹三个都长得太单薄了,和麻杆似的,大部分人家都不喜欢,幸好她们现在都进了城,不用在农村找对象,不然可有的程招娣愁的。
“长得壮实?不会吧,难道你们还指望向上回村里?等他大学毕业,可是要分在城里医院的。”刘天天不可思议道。
“长得壮实好看,就算不在农村干地里的活,出来也能干重活,今后还好生养,我看你啊,就是长得太瘦了,才没有正经人来上门提亲……”程招娣的审美观和刘天天截然不同,见刘天天对“壮实”这个词有意见,又唠叨开了。
“行了行了,别扯我,说给向上相看的那个姑娘。”刘天天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是想让向上回村里工作?当赤脚医生?那阿爹当初还那么积极培养向上读书做什么?”
“我当然不愿意,向上是要留在城里的,肯定得找个城里姑娘,最好找个大学生,也能和他谈得来。”程招娣跟在刘天天身边,也算见了点儿世面,现在张口闭口就是“大学生”,时髦得很,恨不得自己的儿女们都和大学生结婚。
“可是你阿爹那个人不一样,他去城里住不惯,就打算留在村里,想让向上找个村里的媳妇,在家伺候他。”程招娣的心里一直都挺愧疚的,如果不是她跟着刘天天出来,乖乖在家里伺候刘长生,兴许他不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如果刘长生非要逼刘向上和那个姑娘处对象,她就回去伺候刘长生,总不能让刘向上受委屈。
“什么意思?向上在城里工作,让他媳妇在乡下伺候他?他疯了吧?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