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发展有的时候并不相称,尤其是当人们突然富起来的时候,他们在心理上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状态,就会出现所谓的暴发户现象,……”
“讲到一夜暴富,大家都在说你们长福县,几年前还是出了名的国家贫困县,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却是满地万元户,听说财政收入也很客观。你很了不起!每次在外头听到那些人夸赞你,我也与有荣焉啊。”李际远赞赏道,“你也别太紧张那什么暴发户现象了,大家穷得太久了,总算富起来了,还是一件好事,多少人想暴发还暴发不起来呢。”
“我这不是劝您帮忙,故意把情况说得严重一些吗?您也别急着拆穿我啊。”刘好好笑了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就像是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成了才,得到了别人的夸奖,做父母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我们长福县基本已经实现脱贫了,但是我希望他们富也能富得有知识有品位,至少别拿香灰当药吃啊。我们县里一个万元户前段时间刚得疾病死了,急性胰腺炎,疼得不行,家人不把他送医院,去请神给他治病,一碗符水灌下去,丝毫没有缓解,实在不行了,才送到卫生院。刚到卫生院就死了,因为死在卫生院,病人家属就在卫生院闹了起来。你猜最后怎么解决的?”
“怎么解决的?”李际远很少听这种荒诞离奇的故事,也十分好奇。
“卫生院答应请了几个和尚来给病人念经超度,又在医院门口烧了七天的纸钱。”
“咳咳咳,”李际远被呛到了,“这可是卫生院啊。”
“是啊,连卫生院都这样。”刘好好无奈,幸好这年代还不流行医闹,人心也尚算淳朴,不然那病人非要讹医院一大笔钱不可。
李际远当初在农村下放,也见过不少荒唐事,但是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故事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说白了,这个问题并不是那种迫在眉睫的要紧事,在近期对整个工作大局也不会造成什么非常巨大的影响,但我还是觉得不能让这股风气放任自流。经济发展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长短腿一瘸一拐地走路,精神文明建设必须要跟上。”刘好好认真地说。
长福县的老百姓基本已经实现了物质脱贫,但是精神上却远远还未脱贫。
李际远看着这个几乎可以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脸上浮现出这样认真坚决的神色,心里百感交集,有欣慰,也有感动,他得承认自己被打动了。
“刘好好,我记得在大目村的时候,我曾经和你说过,希望你能够俯仰无愧,现在你手里有了权力,但还是能不忘初心,我敬佩你,所以我愿意去长福县。”
李际远一直都很欣赏刘好好身上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气魄,这是一种理想主义者才具有的浪漫气质,其实她的性格圆滑,该是再务实不过的人,偏偏身上兼具了这两种矛盾的气质。
她明明知道发展经济才是工作大局,扭转农村风气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只要她认为是对的事,不管再难,她也会不带任何功利目的地去做。
刘好好对李际远的安排不仅限于给孩子们上上课,给大人们做做讲座,她更想利用李际远在h大的人脉,在长福县搞“产学研”结合的试点。
因为长福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政策好,不仅吸引了许多外资,也有不少本地人在开发区里集资办厂,这些小厂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刘好好一直认为他们才是南省将来真正的支柱,所以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给予他们十分优惠的条件。
这一点在这个时代是十分罕见的,各地都在招商引资,希望能够吸引外资落地,因为外资企业实力雄厚,不仅可以吸收许多剩余劳动力,带动一批相关产业发展,还能带来不菲的财政收入。
普遍瞧不上本地的小企业,也是因为他们规模小,缴纳的税收也少,在大局中微不足道,有的甚至还有意为难他们,当成一块肥肉上前宰上几刀,像刘好好这样丝毫不歧视他们,还从他们的角度出发,给他们以独特扶助的,就尤显珍贵了。
后来刘好好又要到了政策,在开发区里设立了中小微企业产业园区,不仅吸引了本县的一些心思活络的商人投资办厂,还有不少像刘天天这样外县、外市的人过来办厂。
在产业园区办厂的人们,几乎不用发愁接不到订单,只要他们的质量过硬,刘好好借助苏华年和香江范家的关系,牵头了许多国外知名品牌来考察下订单,所以这些代工厂生产的产品几乎都贴牌出口去了,只有少数像刘天天这样坚持做自己品牌的,还艰难地在h市的小服装店里打天下。
李际远本来是想来长福县给孩子们上课的,结果上了刘好好的贼船,被她拉着四处联系h大的教授专家来产业园区帮忙企业解决问题,每天都忙忙碌碌的,丝毫不比刘好好轻松。
“李老师,您的身体还吃得消吗?”刘好好有些担心地看着李际远,他的精神还是如往常一样,处在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里,但是脸色却十分不好看,让她这个始作俑者有些愧疚,“您是不是又没去医院复诊?”
李际远的身体其实就是要心情开阔,多休息,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