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气氛轻松愉快,程招娣也很快抛去了心头的郁结,也顾不上刘好好还是个没出嫁的大闺女,小声地和她聊起林婉英的事情来。
“真没想到那个林婉英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这么不要脸,竟然大白天的就和刘阿灿滚到了一起,还是在丁志成的床上,也不知道这三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阿妈还有脸在那里哭叫,换作我是她阿妈,早就把她给掐死了……”程招娣沉默寡言,在生产队里能聊得来的朋友不多,可是今天这么个八卦实在是让她心痒痒的,哪里还管刘好好这么个大闺女会不会脸红。
“我中午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在那儿闹,赶着去上课没看下去,后来怎么了?”刘好好现在也不是个容易脸红的人,老司机的脸皮厚得堪比城墙。
“后来也没怎么了,你美珍姑劝了他们几句就散了,依喜把林婉英领回去了,丁志成继续去干活了,刘阿灿嘴里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走了。”程招娣的模样有些遗憾,林婉英之前坏了她女儿的名声,她恨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事情肯定是不了了之了……
刘好好笑了笑,也不能算是不了了之,林婉英的名声算是彻底坏掉了,在这个精神生活严重匮乏的年代,家家户户的八卦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像前段时间她的跳河事件闹得公社人尽皆知一样,林婉英的丑闻也会传遍公社。
新的丑闻很快就掩盖了旧的丑闻,何况这个新丑闻本来也算是给她洗净冤屈的,所以之前那传得沸沸扬扬关于她和丁志成的事儿也会渐渐平息的。
一吃完晚饭,刘好好就点了煤油灯,拉着他们仨读书写字,刚开始刘向上还觉得新鲜,时间一久就受不了了,屁股和长了刺似的,总是坐不住,心里惦记着和小伙伴们出去疯玩,如果不是刘好好的故事对他的诱惑太大,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留在家里。
可是留在家里也不意味着他能专心读书,没写两个字,就朝刘好好耍赖,“大姐,你下课的时候吹的那首歌真好听,我还想听。”
“你把这些字默写一遍给我看,我就吹给你听。”刘好好对他们的学业要求十分严格,容不得他们有半分偷奸耍滑。
“什么歌什么歌?我也要听……”刘天天知道刘好好的课很有趣,不仅有故事听,还常常在自习课上教他们唱歌画画什么的,她都恨不得退回去和刘向上一起读一年级。
“你也一样,把字认全了,数学题做会了,我就吹给你们听。”刘好好拿笔敲了敲桌面,“现在认真点儿,别三心二意的。”
她现在正和刘学习头碰着头,研究今天从档案室里抄出来的真题,刘学习底子弱,她只能一题一题地给她过,讲完一题,就让她做一遍,再出几道类似的题目,一遍不会就再做一遍,一直做到过关为止。
刘学习虽然不聪明,学习底子也弱,但好在性子老实沉静,是个能够坐得住的人,刘好好让她做大量的题目,她也毫无怨言,努力地做着题目,不敢有半点儿分神。
倒是两个小的,看上去聪明伶俐,实际上最会偷懒,她瞪着刘天天和刘向上,他们的作业写得十分潦草,一看就是应付差事。
“重写!”她敲了敲桌面,神色严厉,“你们的态度这么不端正,我就不能再继续放纵你们了,这字不仅要会认,还得给我一笔一划好好写好。”
她翻出两本刘大力留下的字帖,“你们俩照着字帖练,没练好不准睡觉。”
“大姐,你可真凶……”刘向上委屈地扁扁嘴,“你在学校上课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凶……”
“你们是我阿弟阿妹,我对你们要求严格一点是应该的,还不是为了你们将来好?”她顿了顿,“把字练好了,今后没有坏处,我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个年代的文化人字都写得不差,刘大力的父亲又是做过账房先生的,那一笔字虽然赶不上书法家,但也着实不差,刘大力的字也是遒劲有力,颇有风骨,他对自己看重的孙女要求十分严格,每天都要她练上两张大字才行,所以刘好好本身的字就写得不错。
而她前世在四岁的时候,家里就请了名师教导她书法,练了二十几年的字自然比原主的还要更胜一筹,现在两相融合,字迹看似和过去相似,但行家一看就知道她的字精进了许多。
练过字的人都知道小时候练字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刘向上和刘天天当初没少同情过她,现在她也让他们跟着练,自然叫苦不迭。
可惜一切反抗在刘好好面前都是纸老虎,她性子强势,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几乎就没有更改的余地。
她一门心思想要把三个弟妹都拉拔出来,就算考不上正经大学,也得逼着他们考个高中什么的,今后再读什么电大夜校也行,有了学历,他们在百废待兴,急需人才的社会环境中才能迅速拥有一席之地,这是他们从农村走向城市唯一的捷径,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松对他们的要求。
和在学校里讲的红色故事不同,她在家里主要是给三个孩子讲历史故事和成语故事,讲完之后还不忘带一段自己的评论,在潜移默化中教导他们为人处世。
原本成天疯玩,没心没肺的刘天天和刘向上年纪小,接受度高,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