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刘天天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南省的方言十分晦涩难懂,和普通话完全不同,在这个年代大部分的南省人都习惯于使用自己的方言,尤其是在农村,这些本地的老师全都使用南省话教学,就连朗诵课文,用的都是南省话,所以刘天天并不觉得用南省话读课文有什么奇怪的。
口音太重不利于全国各地的交流,所以刘好好前世读书时正赶上大力推广普通话,家中长辈为了让她的普通话不带南省腔,甚至不肯在她面前说本地方言,还请了电台的播音员给她进行专门的语训,就连她自己家乡的南省话,都是她长大以后才学会的。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时代,老师竟然会用南省话来教书,学生竟然这么理所当然地用南省话来读课文。
“拼音难道没学过吗?”刘好好有点着急了,直接改用普通话和她说话。
恢复高考的时间就在这一两年了,刘天天他们几个要是只会说南省话,学不好拼音,今后怎么参加考试?
“学过。”刘天天一开口就是带着浓浓南省腔的普通话,她回答得有些心虚。
拼音是学过的,不过她学拼音的时候,刘好好还没来学校当老师,教她拼音的是学校里的另一个老师赵一德,他似乎也闹不清那些拼音怎么读,一整节课就蒙混过去了,一直到现在她读课文都是用南省话。
刘好好只要一眼就看出她的心虚,“从现在开始,你和阿弟一起学拼音,我就不信教不会你们!”
拼音是基础,先学会了拼音今后他们认字才快,之后才能迅速积累词汇量,这些步骤都十分重要,缺一不可。
“我学过!我不学!”刘天天向来要面子,要她和刘向上这么个小屁孩儿一起学,她怎么放得下面子?
“那你用普通话把课文念一遍给我听!”
“我不念!”刘天天将书本一摔,凭什么要她听刘好好的话?!
“你要是不跟着我从头好好学的话,我明天就去学校申请教你们班,到时候我让你天天在全班同学面前念,还要你在升国旗的时候,在全校同学面前念。”刘好好阴恻恻地说。
过去的刘好好虽然和刘天天不和,但从来不屑和这个小屁孩儿计较,最多只是被她烦得吼她几句,哪里会想出这么阴损的办法来整她,存心要她在众人面前丢脸,刘天天立刻就被拿捏住了,又急又气,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两人正僵持着,林婉英怯怯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好好在吗?”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程招娣连忙迎了出去,笑容有些勉强,“婉英,你来了啊,志成,你这是……”
“刘婶,听说好好落水了,我来看看她。”门外的青年笑容干净,脸皮虽被晒得有些黑红,但还是掩不住一身的书卷气,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怪斯文的。
“她没什么事儿了,在屋里歇着呢。”程招娣勉强笑了笑,并不情愿把这个年轻男人放进来。
刘好好和以丁志成为首的几个知青走得很近,可是程招娣还是老一套的思想,觉得年轻男女不该在一起说话谈笑,她家好好将来是要嫁到庄家去的,要是让庄家人知道她和男知青走得近,难保今后不会埋怨。
但她又不敢强行把丁志成赶出去,万一刘好好发了火,那可怎么办?
“刘婶,我还在呢,你担心什么?”林婉英一眼就看透了程招娣心里的想法,温温柔柔地笑着。
程招娣犹豫地看了两人一眼,还有林婉英在,这也不算是孤男寡女吧……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把他们放了进来。
林婉英和丁志成进屋的时候,刘好好正斜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眼角的泪水要掉不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站在屋子中央的刘天天则拎着书包,呆滞地看了看刘好好,又看了看他们,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懵”字。
“好好,你怎么样了?”林婉英顾不上搭理刘天天这个小屁孩儿,径自坐在床边,拉着刘好好的手,情真意切地问,眼里还含着两泡泪水,看上去比刘天天更像是刘好好的亲姐妹。
“婉英,”刘好好回握住她的手,一副执手相望,竟无语凝噎的模样,“我真的……”
她凄凄惨惨地说了三个字,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完,林婉英自动脑补为“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林婉英点点头,表示自己感同身受。
你当然知道,要不是你,刘好好根本不会想不开跳河自尽,刘好好咬着唇看起来楚楚可怜,心里却在不住冷笑。
丁志成本来是看不上村姑的,但是刘好好不同,她是个高中生,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女青年,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是没有做过什么农活,在丁志成看来,她是和他一样的人。
何况此时的刘好好,脸色苍白柔弱,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可不久是他心里最喜欢的潇湘妃子林妹妹。
刘好好坐在床上,含着泪水痴痴凝望着丁志成,依葫芦画瓢扮演着过去的刘好好,看上去和原主几乎没有两样,只是眼角眉梢还多了几分灵气。
记忆中,原主的确是暗暗恋慕着这个优秀的知识青年,两人暧昧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