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为了一己私欲,置民族大义于不顾。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孟庭静脸色不红不白的,余光也瞟向了宋玉章。
几个月前,那一顶吸血资本家的帽子他还没摘完,这又是一顶簇新的给他戴上了,他心中又气又笑,同时也认为宋玉章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祸水东引地逼他表态是个好样的。
孟庭静抬了抬手。
这是他今天在会议上第一回表态,众人很给面子地静下来洗耳恭听。
“宋主席说的话我很赞同,上头要征粮,那是用来打仗的,我们理当支持,做生意的,义字当头,无论是小义还是大节,都应当谨守,”孟庭静话锋一转,“只不过,为大节而不顾众人追随之义,宋主席,这可是要大家寒心那。”
众人听了纷纷阵阵点头,将目光和压力一齐给到了宋玉章。
宋玉章闻言,微微叹了口气。
“诸位,我宋某人虽然开设银行,但并不代表我可以随意支使银行里的钱,我如果也是经营粮行,我也乐意开仓献粮,只不过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样,五分之一,我宋某人一力承担,其余的,诸位,小节大义,我尽量顾全,这样如何?”
宋玉章原先态度那么强硬,这下肯稍作让步,他们也不好继续咄咄逼人,再吵下去,恐怕传出去,就是他们内部为了斗法而不顾上头的意思了,众人迟疑地看向孟庭静。
孟庭静微不可查地一点头,算是表了态。
征粮会初步确定,众人憋了一肚子不大不小的气散了会。
宋玉章走出堂内,孟庭静走在他身侧,“五分之一,你早想好了吧?”
宋玉章脚步紧凑,“随你怎么说。”
“征粮是上头压下来的任务,你有风可借,他们再闹,也怕惊动上头,闹不出什么风浪,可是他们今日心中不服,日后处理纠纷时,你毫无威信可言,岂不是后患无穷?”
宋玉章人已走到了车前,司机为他开了车门,宋玉章手扶着车门,回头看向孟庭静,“你这是在指点我?”
孟庭静面色微紧,“但凡我说些什么,你是不是都觉得不中听?”
宋玉章凝视了他,忽而淡淡一笑,“这不是有能干的副主席在吗?怕什么。”宋玉章向孟庭静身后扬了扬下巴,“饮冰,上车。”
聂饮冰上了车,人还未坐定,宋玉章便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同我一起走?”
聂饮冰道:“我跟在后头,比较安全。”
宋玉章道:“你怕他出手打我?”
“嗯。”
司机已经发动了车辆,宋玉章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淡色长袍,低低道:“他不会的。”
两人在车内商议,宋玉章批评聂饮冰方才在会上不该出手,“让他们闹去,他们心里本来就憋了股气,即使今日不闹,之后也一样要闹,索性让他们闹个痛快,倒可以有个干脆的了断。”
“他们不服,无非是觉着我不能给他们带来同等的利益,如果我能做到,他们不服也会服了,强压下去只能是一时的作用,日后反弹起来恐怕更严重……柳初!”宋玉章厉声喝了前排柳初的名字,“谁让你掏枪的?”
柳初在副驾上悄悄吐了吐舌头,“一时没忍住,下次不敢啦。”
他人机灵,认错快,即便犯了错,宋玉章也不大重罚他,聂饮冰锯嘴葫芦一个,既不会狡辩,也不会认错,顶多“嗯”一声,宋玉章虽然心里知道聂饮冰肯定也懂了其中的厉害,但还是忍不住要多说几句。
他当了商会主席,有点落毛病了,也开始爱好长篇大论。
聂饮冰是个绝佳的听众,应声之余,目光澄明而专注地看着人,也渐渐将宋玉章的长篇大论给腰斩了一大半。
宋玉章醉而不忘,并未遗忘先前那段应酬时光里他同聂饮冰之间似乎是走得又有些太近了。
聂饮冰大概也是一样的想法,两人唯有在保持距离这件事上有着绝对的默契。
宋玉章谁都肯玩,唯独聂饮冰,他绝不招惹。
“等会见了张处长,无论他说什么,我不许你冲动。”
“嗯。”
宋玉章在心中轻叹了口气,转道:“伯年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
“不大好。”
宋玉章眉间一惊,“怎么不好?”
“总是咳嗽。”
他悬着的心又慢慢落了下去,“咳嗽也不是小事,吃些中药汤吧。”
“他年纪小,吃多了药不好,大师傅给他食补,止咳清肺。”
“哦,那也好。”
车辆停在了一座雪白的小公馆前,宋玉章下了车,深吸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