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被砰一声摔到了床上,和柔软被子滚成了一团。
江裴脸眉梢压低,面色沉沉,显而易见地有些不愉,但看着江堰晕乎乎地裹着被子扭成一条毛毛虫,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有些疲地按了按自己眉心。
跟一个醉鬼,能计较什么?
江裴凉看了江堰一眼,准备转头离开,却又顿了一下,把江堰身上外套取了下来。
房间内很暖,穿着外套反倒把他脸都烘红了。
“…唉。”他才走到门口,江堰哼哼唧唧声音就从后头传过来:“我肚子疼……”
江裴凉停住了脚步。
“我肚子疼。”江堰摇摇晃晃地从床上坐起来,柔软头发乱成了鸟窝,懵道:“大哥,我为什么肚子疼?”
江裴凉冷道:“这要问你自己为什么喝这么多。”
“我没有喝很多……”江堰看上去纯良地简直在说实话,又道:“肚子疼。”
江裴凉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转回身去,冰凉手掌探上他腹部,问:“胃?”
“不是、不是这里。”江堰也懵了吧唧地抓住他手掌,往下按了按:“这里疼。”
江裴凉:“……”
如果他没记错,这里是膀胱。
果然,他手刚被江堰按下去,江堰就自作自受地嗷了声,火急火燎窜起来要往卫生间跑,却出师不利,被自己左脚拌右脚摔到了厚实地毯上。
江裴凉抱着手,冷眼看他。
江堰扑街到地毯上,竟然就如同一颗石子砸进了水里,无声无息地撅着屁股躺在那,半了才难受地哼唧了声,又开始嚷嚷:“大哥,大哥,大哥……”
江裴凉:“干什么?”
“我要尿尿。”江堰理所当然道:“你快扶我一下,我起不来。”
江裴凉认真考虑了一下把他丢在这里不管明天会出事故概率,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地拽住江堰后衣领,像小鸡仔似把人拖去了卫生间。
洗手台上还摆着江堰那一瓶外包装极其豪华车载清新剂,晃眼还能瞧见浴缸里童趣十足两只小黄鸭,江裴凉把江堰拽到便池前,不耐道:“快点。”
江堰现在倒是乖了,说了句“谢谢大哥”,然后就开始费劲解裤子。
寒冬腊月,江堰从不亏待自己,在外裤里少说穿了两件,他一边脱,一边还不忘和江裴凉土味搭话:“大哥,你吃了吗?累了吗?现在几点啊?”
江裴凉听见稀稀拉拉水声,眉梢一动,背过了身去。
江堰也不管江裴凉理不理他,心情大好,激情放水同时扯着嗓子引吭高歌:“我唤醒大海,唤醒山脉,我唤醒沙漠,处处充满色彩,美丽地方!勇敢向前飞!”
江裴凉敛上了眼睛。
他耐心已经快要告竭了。
江堰终于放完了,旁若无人般很认真地用湿巾擦了擦自己小弟弟,然后又哼哼唧唧地给自己穿上那三层裤子。
江裴凉等着他穿完,就打算把人扔床上就不管了,谁知江堰穿裤子都能出点岔子,又在那低声嘟囔起来了:“怎么拉不上……”
他错眼看去,江堰正垂着脑袋,在和最外头那层拉链奋力斗争,恍入无人之境,神情严肃无比。
江裴凉移开视线还未两秒,就听见了自家小弟惨绝人寰叫声:“啊——!”
江裴凉:“?”
江堰似乎用力过猛,拉链在与他奋勇斗争过程里中道崩殂,坏了,直接夹上了里头东西,这一招可堪称临终前最强报复,江堰顿时当场破防,失去了作战能力,险些跳像个蚂蚱,焦急呼喊道:“大哥,大哥,大哥!”
江裴凉:“……”
他忍。
“站着。”江裴凉伸过手去,顿了一下,还是触上了那个英勇拉链,冷冷道:“不要动。”
江堰下意识停住了动作,呆呆站着,感觉自己眼泪都快飚出来了,顿时狂吸鼻子。
卫生间里空气一片寂静,唯有暖黄灯光见证着这一幕会让江家全家人都瞳孔地震画面,江裴凉微躬下-身,面上没什么情绪痕迹,只是专注地解救自己小弟小弟。
相比江堰,江裴凉手明显灵巧了许多,但卡太紧,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江堰持续伤害,他皱起了脸,呼呼出气,把重心往前放了放。
“好了。”江裴凉把拉链解开,冷着脸道:“快点回去……”
他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和江堰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个环抱姿势,江堰轻轻靠着他,额头抵在他脖颈上,连耳垂都疼红了。
江堰头发上传来洗发水香味,淡淡,并不浓,比什么香水都好闻多了,只是混着酒气,只有靠很近才能分辨出来。
“再、再休息会。”江堰抽抽鼻子,抬起头来,暖光照在他泛着红脸颊上,柔软发丝晕出光圈,他皱成八字眉,眼里带着些莹润水光,哼哼唧唧,像一只委屈、被抢了骨头臭臭小奶狗——
“谢谢大哥。”
江裴凉在这个瞬间,感到了自己心动摇了一下。
江堰还疼着呢,没哼唧几声,就感到自己从温暖怀里出来了,又被大哥拎了起来,跌跌撞撞没两下,又摔进了柔软被子里。
“大哥……”江堰有些迷糊。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