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自然就是她炼制出的这枚不为天道所容的人蛊。
严格些来说,这是应家百年来唯一的人蛊。
人蛊的作用成千上万,但炼制一枚人蛊却需要耗费无数心里与精血,更是要耗费一条人命,也因此,人蛊虽是应家第一蛊,却也是**上绝对禁止的第一蛊。
应野在进入江家前,便调查好了江家的背景。
这次计划原本不会出错,直到他看见了阳光下、背对大片雪玫瑰朝他走来、面容懵懂稚嫩的少年。
这一刻,应野起了私心。
江昭的心脏配型是绝对找不到的,唯一能救他性命的只有符沉。
对方恰好格外愿意。
他没有理由阻止江家父母为江昭求生。
应野虽有一幅多情的风流面孔,但内里却是实打实的冷血无情。
哪怕应小千是抛弃他三十年的母亲,在找到对方时,他也从未心慈手软过。
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比如江昭。
应野扫了眼窗前站着的人,眉眼间满是郁色,他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却不得不在乎江昭的。
他想和江昭在一起,总要告诉对方他的身份,到那时,江昭必定会知道他曾对应野见死不救。
可应野顾不得这么多。
他要江昭活,只有江昭先活了下来,他才能和对方厮守终生。
符沉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身背过窗户,直视他的双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不会和你在一起,他也不关心你是谁。”
不知想起什么,符沉嘴角带上了些许淡淡的笑意,“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会为了他不在乎的人动感情,也没有人能让他在乎。”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有应家的镇族之宝坐镇,这场手术堪称万无一失。”
应野之前让应家人送来的镇族之宝根本就不是给他用的,而是为了江昭。
人蛊在他们这类人眼中,只不过是条蛊虫罢了。
“他一定会有比现在光明百倍的未来。”
符沉再抬头时,一双漆黑的眼已经蜕变成冷血动物独有的兽瞳,金□□冷,像两个大灯笼般,他面上也浮出了两三片蛇鳞。
——而他这样半人半蛊的怪物怎么敢奢望。
他只配烂在泥里,死在深不见底、一片漆黑的虫窟中。
两个怀着相同心思的男人安静地处在这间办公室内,谁也没有再说话。
办公室的静音很好,室内安静得过了头。
大抵是静音太好了,嘈杂的人声一直到门前,他们才隐约听见一些。
“抱歉先生,您不能进去,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话音未落,门被人猛地打开,因着用力太重,重重砸在了墙上,又反弹回去,只留下一小条门缝。
应野蹙眉,冷声道“外面什么人?这里是私人办公室,禁止入内。”
门口不断有小护士苦口婆心的劝慰声传来,“先生,真的不能让您进去,我现在带您回病房好吗?您等下就要进行手术了,现在不应该到处乱跑。”
听了这话,应野原本烦闷的心情更多了几分躁意。
“把他带走,再吵就让保……”
门被一只雪白纤细的手第二次推开。
门口站着的青年面色苍白,双颊浮出病态的红晕,眼尾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唯独唇瓣是苍白干涩的,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第一眼时那惊心动魄的美。
像通话里,被关在玻璃罐中娇艳欲滴的玫瑰,一天过去,便落下一片朱砂似的花瓣。
青年哭过了,眼尾是湿润的,那双漆黑的眼却被洗得格外明亮干净。
他问“你要让保安把我带走?”
应野哑口无言,大脑一片空白。
眺望窗外的符沉身形猛地一僵。
江昭身旁的小护士焦急道“抱歉应医生,江先生一定要进来看看,我们实在拦不住他。”
良久,她似是察觉到病房内僵硬的气氛,硬着头皮道“应医生?”
应野总算回神,下意识放平了翘起的一条腿,原本靠在沙发上的脊背也挺直了,声音有点发涩,“你先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小护士很有眼色,走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房内多出一人,却比之前更加安静。
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一片死寂。
江昭看了眼应野,目光落在窗边站着的男人身上,先是闭了闭眼,等气息平稳后才睁眼。
应野却一直在看着他,视线落到他漫开血色的苍白手背,登时一惊,“你手出血了?!”
江昭被说到的手指尖略微蜷了下。
符沉却是本能转身,面上的慌张和关怀一览无余。
江昭飞快眨了眨眼,眼眶内的泪水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聚越多,模糊了他的视野。
他伸出隐隐作痛的那只手,捂住了心口。
“符沉。”
“我心口疼。”
短短两句话,室内的另外两个男人都变了面色,匆忙朝他走来。
应野离得近,两三步便到了他面前,捉住他的手低头去看,眼中满是心疼。
江昭却挣脱了他,近乎于是生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