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
时间回到床塌之前, 一众宫女和嬷嬷已经退出内室, 只留下太子和杜氏, 杜氏换下一身粉红色的新娘喜服,身穿一袭内衫, 从洗浴间出来, 行走间聘聘婷婷,面上脂粉未施,朝太子福身盈盈一礼。
“表哥。”声音柔软, 眼眸含着激动的光芒。
说实话,姬淮此刻有点醉意,被兄弟们灌了那么多酒,即便喝了醒酒汤, 还是有几分醉意朦胧。
灯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姬淮轻轻应了一声:“嗯。”
杜五姑娘,从今天起就有一个称呼杜良娣, 她垂着头,面上含羞。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不讨喜,但她认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么死心塌地,即便这个男人再怎么铁石心肠, 总会心软的, 何况她还是他嫡亲的表妹, 就凭这层关系, 她永远不会失宠。
杜良娣先一步坐在床上, 姬淮揉了揉额头,即便是慢悠悠的,还是跟着上了床。
床帐被杜良娣放了下来,这样可以营造一种暧昧的气氛,可以加剧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
暧昧气氛升级,姬淮支撑起手臂,打算真正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突然,床晃了一下,杜良娣一颗红心都在身上的表哥身上,所以完全没有发现,但姬淮发现了,他楞了一下,没有进一步动作。
没有发生什么,他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觉,动了一下身子,紧跟着木床晃动,他眼神凝重,左手抓住了外面的床沿,但还不等他整个人翻出床榻的范围,木床内侧整个哐当一下塌下去了。
他还抓着木床外面的床沿,等于是整个人挂在了木床上,但杜良娣根本毫无准备,整个人就被倾斜的木床惯性下甩下去,趴在了床底下。
姬淮脸色黑沉如锅,但心中那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在床塌下去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就闪现了女儿今天格外高兴的笑脸。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木床哐当一声塌下去,外间还守夜的宫女心甘一颤,还以为是太子和新娘动作太粗鲁,但紧跟着杜良娣惊声尖叫一声,立即引起了宫女们惊慌询问。
乌林复贴着门大声呼唤:“殿下,发生什么事儿了?”
姬淮挂在木床上,他喝了酒,手软脚软,好像自己没法翻出来,他头有点晕,沉声道:“乌林复,还不给孤滚进来!”
乌林复赶紧和一群宫女推开门扉,走进去一看,顿时都傻眼了。
他主子挂在倾斜的木床上,而新娘子杜良娣根本看不到人,只听到她悲悲戚戚的抽噎声音。
不一会,乌林复和徒弟郑兴安、一众宫女先把太子拉出来,紧跟着才把杜良娣从床底下拖出来。
整个听雨轩乱成一锅粥,乌林复和郑兴安什么话都不敢说,因为这杰作一看就出自小郡主之手。
姬淮坐在外间的暖榻上面,一脚跨在凳子上,一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整个人脸色肃穆,好似要下雨一样。
杜良娣披着一件外衣,抱着肩膀裹得紧紧的,脸上泪痕斑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整个人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她现在完全是懵的,今天过后她是不是成为众所周知的笑柄了呢?到底木床是怎么塌掉的?
不会是太子妃故意安排的被虫蛀了的坏床吧?但就算是太子妃做的又如何?结果是她的新婚之夜泡汤了,原本嫁人作为侧室已经够委屈了,还被毁了唯一的新婚夜,她以后在东宫怎么立足?
乌林复和郑兴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木床,看到那断面整齐的床柱,还有四个断面都有一个很小的深洞,断裂得不是很厚的木片……
“殿下。”乌林复出来,在太子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下他的发现。
姬淮扶额,这根本没法圆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七是铁了心和杜氏杠上是吧?
这会整个东宫都已经收到消息了,张良娣、柳良娣、谢良媛等人知道时,第一时间就怀疑是姬七紫做的,因为没有谁那么无聊到去毁坏婚床,且也没有谁有那么大的力气单独完成这件艰巨的事情,唯有天生神力的无双郡主。
诸位妃妾们幸灾乐祸极了,同时也升起了浓浓的看好戏的心态,谢良媛等人心中暗爽,叫你空降抢良娣之位,报应来了吧?
现在时间是亥时过,但还不到子时,后宫嫔妃们基本上正要就寝,因为华清宫宫门口刚刚挂上皇帝就寝的灯笼,皇帝睡了才轮到她们睡觉。
没想到临睡前还等来了东宫的奇葩消息,今天太子纳侧妃,原是洞房花烛夜,一夜春宵到天明。
然而太子和新侧妃没有一夜春宵到天明,而是在他们过春宵的时候,婚床塌了。
东三所,怀王还未就寝,他斟了一壶清酒,在院子里望着天边越来越圆的月亮,沐浴着月光喝点小酒。
酒也喝完了,正要就寝,整个东三所就闹起来了,他院子里的小太监出去了一会,就带回来了有关东宫的消息。
小太监话说完,怀王整个激动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你说东宫那里新房婚床塌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无双今天太-安分,太不正常了,原来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