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彧点点头。
筱雨沉吟片刻,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如果是曹叔来了,那他为什么不露面?”
“不确定是不是他。”楚彧说道:“人很像,就站在使臣团稍后方一些,脸上遮得比较严实。也不说话,几乎没什么动作。如果不是他,那便是我看错了。但……我直觉是他。”
筱雨皱眉道:“如果真的是曹叔的话,那他无疑是既瞒着北汉,又瞒着西岭前来的。”
筱雨看向楚彧:“能不能想想办法,和他接触接触?你的直觉不会那么容易出错吧。”
楚彧道:“和使节的侍臣接触……总得有个理由才行。贸贸然的去和一个不起眼的人接触,会引人猜疑。”
“也对。”筱雨点头道:“假设真的是曹叔,那他乔装打扮来西岭定然是有别的打算的。”
筱雨顿了顿,却是笑道:“既然我们找他会比较麻烦,那就等着他来找我们好了。曹叔既然来了,定然是知道瞒不过我们的眼睛的,他会和我们联络。”
“也只能这样了。”楚彧微微一笑,顿了顿却又说道:“在席上,我看康康似乎也察觉了那人的异样。”
“哦?”筱雨忙问道:“康康怎么了?”
“那小子眼睛也尖着呢。”楚彧笑道:“是不是一般人,他肯定也有所感觉。”
果然,一会儿后康康却来了圣殿,询问楚彧,是否觉得那首席使节身后的人有些蹊跷。
“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侍臣,侍臣没有他那样的气势。”康康笃定地说道:“他周身的气质明白地显露着,他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虽然他有意识地在掩藏着,但有些细节上的东西,他却没办法预防。”
筱雨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你发现了哪些细节上的不对?”
康康无声对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满足母亲的好奇心,道:“首先是他的穿着,虽然刻意选了不起眼的颜色和布料,但缝制的手艺,针脚的整齐度,却比他身前的使节还要缜密;其次是他身上的配饰,也不是什么凡品;再有,便是使节对他的态度。”
康康沉吟道:“虽然他位居那使节的身后,但在他盘腿坐下来之前,使节是没敢坐的。而他没起之前,使节也没敢起。整场宴会过程之中,使节好几次暗中回头去看他,似乎是在按照他的眼色行事。”
康康一本正经地道:“除非那使节是喜欢他这个侍臣,否则一个侍臣,又何需他这个北汉使团的首席使节频繁地去瞧他呢?”
筱雨顿时呛咳了一声,哭笑不得地道:“你这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啊。”
楚彧无奈地轻拍了拍筱雨的后背。
康康关切地问道:“妈妈没事吧?”
“没事。”
筱雨摇了摇头,道:“没事。”
康康便望向楚彧:“爹爹,你也在席中,我发现你望向那侍臣的眼神也有些不对的。你是不是也瞧出了什么?”
楚彧便点点头,道:“你来之前我正与你妈妈说。那侍臣有可能便是北汉摄政王。”
康康讶异地挑起眉梢:“北汉摄政王?”
他沉吟道:“没有听说北汉摄政王离开北汉的消息。”
“嗯。”筱雨收起笑,点头说道:“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消息,所以多半这个消息从北汉内部就已经被掩盖住了。如果那侍臣真的是北汉摄政王的话,他亲自来西岭,便有些不同寻常了。”
康康想了想,道:“短短几年时间里,北汉已经经过了两场大规模的内乱,北汉汉王登位和这次贵族联合推翻摄政王,险些让北汉分崩离析。尤其这一次,乱局刚平定,按理来说,北汉摄政王应该是留在北汉,稳定局面,巩固势力……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离开北汉才对。”
“所以如果真的是他,那应该是封锁了他来西岭的消息。”楚彧道:“北汉的人以为他们的摄政王仍旧在黄金大帐之中运筹帷幄,而西岭的人,也只以为他还在北汉,不过是派遣了一支使节团前来和西岭联盟交好。”
“……等等。”
筱雨顿时皱眉,打断楚彧的话说道:“照我们的分析,他来这儿必定是要和我们联络的,不然他何苦千里迢迢前来西岭?而如果他与我们相见了,那等同于是,北汉和西岭至少有一部分的人知道,两国最高位的人会得以会面。那他瞒着的……”
楚彧和康康齐齐望向筱雨,不约而同地说道:“大晋。”
“没错,就是大晋。”筱雨定了定神:“曹叔要瞒着的,除了北汉的百姓,还有大晋。”
楚彧顿时陷入沉思。
曹钩子来西岭,总不会只是为了叙旧。以楚彧和筱雨对他的了解,曹录并非是这样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
他亲自来,定然是有事要与他们相商。
瞒着大晋,也许相商之事和大晋有关。
筱雨呼了口气,道:“我们在这儿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等曹叔来与我们联络了,再听听他的意图。”
筱雨看向楚彧:“你注意到那侍臣的不对劲,他可有向你传递什么信息?”
楚彧摇头:“他注意到我在看他,便微微偏头躲开了我的视线,避过和我眼神对视。